禁忌是什麼?”
“毒藥涉及皇親國戚時絕不沾手,免得捲入是非。”
“那麼,葉凝告辭。”
“我若不讓你走呢?”君昊面上幾分無賴笑意,人影一閃已將她攔在門口。
葉凝本就對君昊心存芥蒂,此時更覺煩心,指尖縮入袖中探出藥粉,隨意整理髮髻:“王爺倒試試?”
兩人一時沉默對峙。
君昊見她始終面色不驚,心下也是詫異,正要說話,忽覺喉頭滯澀,竟是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葉凝挑眉盯著他,語含威脅:“我現在有好幾種法子能令王爺無力反抗,信不信?”
君昊神色瞬息而變,終是朝外擺了擺手。葉凝見他不再阻攔,回身入內取了那瓷瓶,取出軟塞屏息看了一眼:“這毒似乎來自巫夜?”
提及巫夜二字,君昊面色微異,但他口不能言,便走至案前提筆寫道:“你怎知巫夜?”
“學毒之人怎會不知巫夜。”見君昊面含質疑,葉凝便道:“你還想說巫夜毒術隱秘不外傳,且巫夜這小國早已被你帶兵剿滅,從這世間消失,我是從何處看到?”
君昊雖還是容色不變,眼中卻已翻起巨浪,葉凝心下洞然,轉而道:“那是我師門的珍藏秘笈,否則我如何習得這身毒術。”
握著瓷瓶走至廳門,葉凝暗暗鬆了口氣,扭頭道:“還想問我師出何門?”
君昊執筆立在案邊,點了點頭。
葉凝揚了揚手中瓷瓶:“王爺訊息靈通,手段高明,難道打探不出?”
…
回到住處,當歸正抱膝坐在簷下,見葉凝安然歸來,自是高興。葉凝簡略提了在君府的事,當歸便有些著急:“萬一他查出你是巫夜人,可怎麼辦?”
“我的身份得瞞著京中的人,但對君昊,不瞞更好些。他這個人心思可有趣得很。”——何況除了慕鴻和師父外,並無旁人知曉她是巫夜公主的事,包括最親密的當歸和木槿。
葉凝突然悵惘,要在何時,她才能以巫夜公主的身份坦然行於世間?不必擔心因這身份牽累別人,還能和族人重新建起家園,迴歸那片碧水藍天。
手中的瓷瓶已被握得溫熱,葉凝戴好面紗並手套,挑出些藥末細看,再往石缽中搗弄一時,取些藥液滴在其中看了片刻,登時色變。
在君昊府中她匆匆一瞥,其實並未辨出裡面是何物,只是為試探君昊而誆他。
而今細辨,瓷瓶中的藥末竟真是源自巫夜,且是曾令人聞之色變的邪毒!
藥末是粉白色,透著股淡淡香氣,名字叫“眼兒媚”。聽起來柔情旖旎,用起來卻令人畏怖。
在巫夜建國之初,當時的巫王曾配出此種毒藥,卻險些引起騷亂招致覆國——
毒藥不慎從王室流入民間,凡食入藥粉的人最初只是精神癲狂,很快就連身體都發生了變化,身體變得高壯、力量變強、被刺傷時全然不知疼痛,神智更是消失殆盡,形如野人。
彼時王室尚不知情,有心懷不軌之人暗中以此毒害人,將其集結成軍,進攻王宮。那些野人只聽命於主人,傀儡般只會殺人攻擊,又不懼疼痛,不畏死亡,實在可怖之極。
當初因野人的出現,眼兒媚成了巫夜禁毒,只載於秘典,從不配製,算來已有近兩百年。
可如今,君昊手中怎會有此眼兒媚?是他打算用此毒再造野人,還是別人用毒時被他發現,而他對毒藥的功用毫不知情?
想到這小瓷瓶可能招致的後果,葉凝便不寒而慄。
出行巫夜的計劃暫被擱置,葉凝將自己困在書房,整整閉門兩日。
有些事情,她需要重新梳理。比如眼兒媚如何流出巫夜併到了君昊手中,而看似不思進取的君昊到底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