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言談之間親密無間。
往事襲上心頭,慕懷瑾驀然失神。
飯後楚天落自去忙碌,當歸和木槿上街閒逛,慕懷瑾被拉去拎東西。
葉凝撐了傘徑往百草堂同林夫人說了要回京一趟的事,便去安排如蘭如松的課業。
數月相處,葉凝待如蘭姐弟亦師亦姊,兩個孩子也都很黏她。聽說她又要遠行,如蘭倒還好,如松便抱著葉凝不放:“凝姐姐你剛回來沒多久,怎麼又要出門?什麼時候回來?”
葉凝蹲身哄他:“一個月就回來,到時候給你帶好玩的好不好?”
“有什麼好玩的?”聲音軟糯可愛。
葉凝倒是被問住了。雲澤市集繁華,並不缺各種新鮮玩意,因有北域各國商人往來,稀奇物件甚至比京城還要多些,她只能賣關子:“到時候你就知道。”
如松眨眨眼,幾許期待幾許不捨:“姐姐要早些回來。”
“那你們要聽孃親的話,乖乖讀書!”
…
後晌的深巷裡十分安靜,因小雨連綿,巷中不見半個人影。
葉凝撐傘埋頭緩行,心緒繁雜,忽聽有人喚她“葉姑娘”,抬頭便見崔文迎面走來,一手撐傘,另一邊拿著兩個暗紅色的長木盒。
崔文是巷頭棺材鋪的老闆,做的棺材十分精緻,在城裡頗有名氣。而崔文以一方棺材體悟人生,言談也有趣,後來往來頻繁照面,兩人漸漸熟悉。
葉凝認得那木盒是長樂街一家字畫鋪的,便道:“崔老闆,又去淘字畫啦?”
“閒著沒事去逛了一圈,正好看見有懷影山人的新作便買了來,葉姑娘若有空,一起看看?”崔文一貫的書生氣。
葉凝打趣:“還是算了,萬一我也看上這幅畫,卻不成了愛而不得?”
崔文聞言而笑,便也不再提,話鋒一轉:“剛才見逸王殿下的車駕停在那邊,葉姑娘難道是同逸王有約?”
“是麼,倒不知逸王駕到,我先告辭。”葉凝匆匆幾步走過去,便見門口停了輛馬車,正是上次接她去君府的那套。
她掀簾上車,心念一轉,忽然有些疑惑。便退出去仔細看那車的裝飾,雖然用材精緻貴重,卻無任何逸王府的標誌。
君昊日常用的並非此車,崔文怎知它是君昊派來的車駕?
馬車在青石路面緩緩前進,車內鋪了厚軟的墊子,上覆涼蓆。
淅瀝雨聲傳來,角落處瑞獸吐香,清甜淡雅,葉凝識得裡面有安神藥材,心緒漸漸舒緩。
取出君昊送來的錦盒,裡面是枚鵝蛋大小的陶製魚形壎。論形狀材料並不罕見,從杞國至巫夜,乃至更北的部落,都會用壎吹奏樂曲。但君昊送來的這枚卻十分特殊——
壎的一側是振翅雄鷹,鷹翅上刻有奇異花紋,另一側刻著龜,龜殼卻是皸裂狀,旁邊是閉目祝禱的占卜師。
葉凝撫著上面深淺參差的刻痕,似乎能聽到莊重肅穆的樂曲。
在巫夜每年的祭天大典上,王宮的樂師們都會奏樂禮頌,所用的樂器上都有種種雕飾,代表不同的涵義。手中的壎正是祭祀所用的禮器,本應供奉在神殿之內的祭物,卻流落至此,不免令人傷感。
葉凝靠著軟墊,心內暗暗盤算。這個君昊,以王爺之尊招攬她一介民女,又屢屢用巫夜之物試探,到底想怎樣?
依舊是坐落在花海內的府邸,月半之後舊者謝落,新花初綻,細雨清洗下十分鮮潤。
葉凝掀簾望外,成片的花海在雨幕中盛開,遠處疊嶂的山巒隱在雨霧之間,就連那起伏連綿的殿宇都披了朦朧光影。
雨聲斷續入耳,葉凝瞧著迷離景色發呆。忽然想起那夜對酒,公子清說人生雖然疲累,卻也有許多美好值得追尋。
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