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近來到兵馬司的監獄,遠遠的就見門口街上搭了幾個臨時軍用帳篷,裡面外面都擠滿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個個神情悲慼,瑟瑟發抖。
正是春寒料峭時分,這個巷子又深又窄,北風盤旋,吹面如刀,還帶著怪異的嗚咽之聲……
這都是定了罪的外地犯官家屬,家產早已經被抄沒,也沒有個住處,只能在這裡苦熬苦等,等著最後的判決下來。
給丈夫或者兒子,或者兄弟收屍之後,六十歲以下的男子都會被髮配到邊疆各地去,女人們則會被官賣出去,年紀大的做婆子,年紀小的做丫鬟,有幾分姿色的可能都會被青樓買走,或者被人買了做妾……
人間慘劇,莫過於此。
“特麼的!”蕭辰最見不得這個,皺著眉頭罵了一句粗話。
“大人,這些都是審實了的犯官家屬,之前都是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現在落得這個下場,也是罪有應得。”左思忠其實也瞧著彆扭,但也只能恁地說。
“這麼冷的天氣,這麼多婦孺老人,這破帳篷四處漏風,能住的人嗎?”蕭辰道。
“呵呵,犯官家屬,哪還是人啊?大人你現在瞧著不忍,等到日後,他們的下場還要更慘呢。”吳法正淡淡的道。
“特麼的你們心就恁狠!”蕭辰怒道,“他們家人犯罪,跟他們有個屁的關係?也不至於像豬狗一般對待吧?大傢伙也都是同朝為官的,不知道哪天家人也跟他們一個下場,你們就算沒有同僚之義,也該發一點兔死狐悲之情吧!”
眾人默默不語,心說我們當然兔死狐悲了還用說麼,但大人你以為這個場面是給誰看的?
那些犯官們就是雞,我們就是猴兒,殺雞儆猴啊你以為呢?
我們現在同情他們,將來我們有這麼一天的時候,誰來同請我們!
若是一般的罪過兒倒也罷了,但這些都算是欽犯,沒有滿門抄斬就算不錯,僥倖活下來的也世世代代都再也沒有出頭之日,大傢伙避之唯恐不及,誰還敢給他們出頭說話?
沒得惹一身騷!
人心都是肉長的,但磨礪的狠了,就也變成了鐵石。
“大人你知道這些年輕女子是個什麼下落嗎?”一旁的錢翼輕聲道,“前些時候朱侯爺請旨問怎麼處理她們,也是想著幫她們開脫一下,卻不料有人建議成立一個什麼教坊司,將她們全都充進去做教坊女。”
教坊司,聽起來好像是一個教育處所,但卻並非如此。
而是將罪人的妻女們都在此養起來,然後定期送到各個軍營中去輪番受辱,連青樓都不如!生出孩子來,男孩子做‘小龜子’,女兒就是‘因建材兒’養大後繼續受辱,世世代代,永遠為奴!
“我操他八輩兒祖宗,是誰出這個主意!”蕭辰氣的直接給了錢翼一拳,將他打倒在地,其實不關錢翼的事兒,只是他怒氣蓬勃之下,遷怒於人而已。
“是誰侯爺可也沒說,但皇上卻是準了的。”錢翼爬起來道。
“哦……皇上英明,此舉甚當,足以震懾那些心術不正,對朝廷不忠之輩了。”蕭辰聽說皇上準了,立刻變臉,“以後大傢伙都夾緊尾巴做官,可千萬不要落得這個下場才是,呵呵呵……”
之所以發笑是為了掩飾牙齒的咯咯作響。
忽聽得一個帳篷裡有人大聲呼喝,還夾雜著女人孩子的哭聲,蕭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大步走了過去。
所到之處,人群默默迴避。
卻見是十幾個兵馬司的人,正在圍著一個披頭散髮,懷抱襁褓嬰兒的女人大呼小叫。
“我勸你還是別給臉不要臉吧,若是從了咱們李大人,這些日子就也能過的舒坦些,至少吃香喝辣住個暖屋子可也不是問題。”
“還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