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英雄的冒險者都是隨時可以犧牲的資本。而第一批打頭陣的他們,就會從此悄無聲息地從人們的記憶中消失。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里昂那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從心眼裡感謝上天了,看到普拉瑪睜開了眼睛,他重重地舒出一口氣,幾乎把蒼白的亡靈巫師樹葉一樣吹起來。
普拉瑪的喉結在脖子上移動著,他張開乾涸的嘴唇,輕輕地說著什麼。
“水?——要水嗎?……艾米!艾米!”里昂那趕緊大聲叫了起來。
艾米拿來了水袋,普拉瑪貪婪地猛喝了幾口,臉上似乎有了一點生氣。他的臉本來就蒼白得嚇人,現在看起來更是幾乎毫無血色。
“我……死了嗎?……”普拉瑪低聲說。
“唉,早著呢!”里昂那笑嘻嘻地伸出手去拍他的肩膀,沒顧著力道,普拉瑪劇烈地咳嗽著,把野蠻人嚇壞了。
“有像你這樣對待傷員的嗎?”艾米不客氣地踢了他一腳,“你這傢伙不要呆在帳篷裡,你難道不知道你身上的氣味有多難聞嗎?他由我來照顧就好了!”
里昂那悻悻地抓抓頭,嗚——剛才她不是還那麼溫柔地對著他笑的嗎?怎麼現在又變成這個樣子了啊……他瞄了普拉瑪一眼,突然得到了一個結論:
“原來你喜歡普拉瑪呀!——嗚哇!”
慘叫來自他頭上的大包,艾米毫不留情地敲著他的腦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這頭紅眼笨牛,給我滾出去!”
里昂那趕快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帳篷,他可不想像那天中庫拉斯特的那幾個倒黴的法師一樣領教艾米拳頭的厲害。
“這還算是女人嗎?脾氣這麼差,這麼不溫柔,還動不動打人!”里昂那氣呼呼地叫著。當然現在他已經離那個帳篷很遠了,就算艾米再神通廣大也絕對聽不到。
“這樣的女人以後有誰敢娶她啊!”他踢著地上的石子,“至少我不敢!”
他一邊發著牢騷一邊摸了一把臉,突然他的臉扭成一團,他瞪著自己的手,然後又聞了聞。
“我的天,這是什麼味道?!”他怪叫一聲。
“媽的,那改死的臭老頭,連血都這麼臭!”他咒罵著,眉頭皺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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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拉斯特河靜靜地流淌著,河面上的霧氣令月光變得朦朧,河岸上的草叢中不知名的昆蟲起勁地叫著,突然一個龐然大物的出現驚動了它們,這些小東西們立即展開翅膀逃走了。
青草在里昂那的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雖然這裡被孟斐斯德的邪惡力量所侵蝕,但是卻並沒有妨礙它們的生長。里昂那小心地在草叢中行走著,在他看來,這樣踐踏草地是一種很惡劣的行為——在北歐那終年被冰雪覆蓋的高原上,這樣茂盛的綠色實在是一種很稀罕的東西。
來到河邊,他把抱在懷裡的頭盔放在地上,脫下了身上的鎧甲。
和冰雪之拳托爾克搏鬥時他身上沾滿了元老院長老的血,他想了想,又脫掉了手套和靴子,解開了腰帶——他得先洗個澡才行,這樣的味道,別說是她了,連他自己都受不了。
他赤裸著身子走進河裡,清涼的河水頓時令他精神一振。連續一個星期在庫拉斯特這樣潮溼的天氣下旅行真是令他苦不堪言,出的汗幹不了,而他卻不得不隨時穿著沉重的鎧甲防備任何可能突然出現的情況。河水有些涼,但是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問題,在他的故鄉哈拉加斯,嚴冬季節在冰湖裡游泳是很平常的事,而他的老師柯克也要求他們這樣做,因為可以更好地鍛鍊野蠻人的意志和體魄。
他開始有些喜歡這條河了,而在此之前他是巴不得立即離開這個鬼地方的。
河底柔軟的淤泥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