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子姑姑著急起來,語速明顯加快,“姑娘,官場深似海,魏富不過一個小小的連長,哪裡能知曉上面的訊息,你勿要輕信他的能耐,但凡他有些大本領,何必親自去幹抓壯丁搶糧食的蠻力活,你們硬要待在這裡,只會滿足他的罪惡之心。至於我,算命的說了,我生來是旺夫命,他不敢輕易動我,你們出去了之後,倘若回到棗城,麻煩幫我打聽打聽三十五年前有沒有哪戶人家丟了女兒,印象裡我常在一個大院子裡玩,有很多人陪著我,想來我的家人口眾多,大家都相親相愛的住在一起。”
凌菲使勁點了點頭,“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去幫你打聽,只是能否告知我你的名字?”
“我沒有名字,小時候我的養父養母喊我丫頭,後來我同我的養母一樣,做了接生婆之後,他們都喊我送子姑姑,我實在想不起我的姓氏。”
正說著,倉房的門“哐當”被推開,劉排長走了進來,驚愕的望向送子姑姑,道:“嫂子,你怎麼在這?她們是**,你小心跟她們走得太近,落下通共的罪名!”
送子姑姑不屑的哼了哼,“你敢威脅我!給我滾出去!”
劉排長立即慫了,嬉皮笑臉的解釋,“嫂子,大哥有令,讓我帶她們去審訊。”
“審訊?”送子姑姑緊緊護住凌菲,“你們的眼睛瞎了嗎,她們都是手無寸鐵的弱女子,你們欺負良家婦女,小心遭報應!”
“報應,報應”,劉排長嘻嘻哈哈,一把抱起茯苓,“我先讓你這個小娘們嚐嚐苦頭,看你不講實話!”
茯苓咬上他的胳膊,他呲牙咧嘴的叫罵,跌跌撞撞的把茯苓強拖了出去。凌菲見勢不妙,慌亂的尖叫,“茯苓,茯苓,你給我放開她!你放開她!”
送子姑姑用手捂住她的嘴,待劉排長走遠,小聲道:“姑娘,你快跟我走,不然他們發現了,連你也走不了!”
她強而有力的手勁拽的凌菲的胳膊似乎要脫臼,凌菲大氣不敢出一聲,跌跌撞撞的在明亮皎潔的月光下行走,四下轉動脖子尋找茯苓,只見倉房側前方的平房裡燈火通明,窗戶紙上映著幾個吆五喝六划拳拼酒的男人,還有一個不停甩動腦袋的女人模樣,茯苓!
凌菲站立住,倔強的說:“送子姑姑,那是茯苓!我要去救她!”
送子姑姑不理睬,開啟後門,二話不說,將凌菲一把推向門外。凌菲的膝蓋撞在門口的石墩上,頓時青紫一片,鮮血直流,她咬牙支撐著爬起來,走到巷口攔了一輛黃包車回國際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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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寄彩箋兼尺素(4)
國際飯店的大堂裡,周憶祖焦慮不安的來回踱步,聽到凌菲虛弱的叫聲,“周老爺,周老爺……”
他猛然抬頭,疾步攙她到大堂,接連問了好幾遍,“孩子,你去哪了,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凌菲只得把詳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他,憶祖自責不已,他怪自己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一心只盼望領凌菲回家,卻沒有關心過女兒心繫的牽掛。他坐在沙發上低頭抽菸,絞盡腦汁搜尋他所結交的人脈,卯足勁,要去分擔女兒吃的苦。過了一會,他讓服務生伺候凌菲休息,到服務檯打了個電話,匆匆忙忙走向八月十五的夜幕裡。
天色朦朦亮,深沉的夢中,送子姑姑站在白霧茫茫的野草地裡,一身素淨的白衣,衣袖隨狂風浮沉,千軍萬馬在他們身後馳騁而來,送子姑姑對凌菲和梓慕急促的說:“他們追來了,快走啊,你們快走啊!”梓慕立在原地不動,凌菲道:“梓慕,我們走啊,不走來不及了。”他卻對著凌菲慘淡的笑,突然口吐鮮血,染紅了凌菲手捧的野花,拼盡全力抬手摸了摸她的臉,“菲兒,我要死了,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