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妧雙手背著身後,緊緊絞著。
「我會的。」
「但是,其實江老師他不是我叔叔。他——」
佳佳原本還背著身,卻在聽到司妧這話時,直覺她會做出不受控制的事,陡然轉過身,出聲阻止她,「妧妧!時間要來不及了。」
司妧被她打斷,蓄積起來的勇氣,又一次丟失。
梁西洛看著她,神色不自覺地繃緊了,「嗯?」
「他……只是我的哥哥。」
「是嗎?」梁西洛的嘴角弧度重新彎起,「抱歉,是老師誤會了。」
房門重新合上,司妧的臉,一片煞白,重重地跌坐在餐桌邊的椅子上。
佳佳站著她身邊,咬著唇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打破這壓抑的沉默。
兩人就這樣,靜默了好一會兒。
司妧才終於,緩緩地開了口。「佳佳。」她抬眸,一向明亮的雙眸蓄積起霧氣,「我才知道,原來梁老師一直在追求他。可你看,他們朝夕相處著。」
「可他還是默許她的存在。」
佳佳心裡咯噔了一下,從進門開始,她就知道,可能出了什麼事。
她坐到司妧身側,拉著她的手想要安撫。
司妧那張絕美的臉蛋,近在咫尺,明明一臉的嫩白彰顯著青春與活力,然而眼神裡堆砌著的,卻是經年的淒楚和無盡的絕望。
她嘴角扯了扯,為自己此刻的處境感到無端的好笑。
落在佳佳眼裡的,是個悲慼到不行的苦笑,殘忍到她甚至不忍直視再多一眼。
「妧妧。」她開口,艱難地只能叫出她的名字,然後也不知道接下來還能說些什麼。
她有多瞭解司妧對江恆的感情,就明白這一刻,再沒有什麼話,能夠安慰此刻的司妧。
司妧身子靠向椅背,仰了仰頭,想讓眼裡積蓄的霧氣消散。
最終還是沒忍住抽出隻手,倔強地拂去眼角隱隱的濕痕。
「我以前一直以為,江恆他,就算現在不喜歡我,只喜歡他那什麼我看不明白的小衛星什麼的,但只要給我時間,總有一天,我會得償所願的。」
「佳佳,你說是不是就是因為我對小衛星什麼的一竅不通,所以他才不喜歡我,對不對?」
「她說,江恆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她不明白,江恆這樣的原因是什麼。」
司妧仰頭看著天花板,失笑了,「還能是為什麼呢?他也是身不由己唄。」
「因為和我這被逼定下的婚姻,他只能把名分交給家裡,把心留給懂他的人吧。」
「佳佳,你說,兩個志同道合的人互相喜歡,是不是一件特別幸運的事情啊?」
「換句話說。」
「我是不是阻礙他們光明正大相愛的……罪人啊?」
「妧妧,別說了。」佳佳抬手,將司妧整個人攬進懷裡,「這不是你的錯。」司妧的下巴搭在她的肩頭,眼神呆滯,緩了幾秒後,卻忽然笑了起來。
「我記得,那晚送我去醫院,我聽見電話裡江恆對她說,我是家裡的小孩,那個時候我還很高興。」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被封鎖在[小孩]兩個字裡。」
「從頭至尾,我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
「沒關係,他很快就可以重獲自由的。當初爺爺就說過,我們這婚姻,如果三年後,雙方都不願意繼續下去,就可以結束了。」
「其實,這也挺好的。」司妧聲音哽咽著,艱難地說出一句,「這樣我也……終於有理由可以放手了。」
「我……大概可以解脫了。」
佳佳靜靜地陪著她,聽她從小聲的啜泣,漸漸開始不住的抽泣,到最後,是崩潰失控的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