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下。一雙桃花眼華光流轉,薄唇微勾便是魚雁下沉。好一張妖媚無限不乏神采的俊臉。
洛晨見我不束髮只盯著鏡子傻笑,很自然的為我梳起了頭。
他手指纖長,沒錯。他指法輕巧,嗯,也沒錯。他還會彈箏,這都沒錯。可是……他不會梳頭……
我握著滿手的斷髮一陣心疼,頭皮還在陣陣 發麻。他似乎沒發覺,放下梳子牽過我去洗漱。
我現在才發現這個小閣樓和齊琅齋並未連在一起。昨晚走過的長廊,兩旁種滿了秋牡丹,園 子裡有石椅,圓形的石壇裡種著各色的菊花,那一株翠菊煞是惹人憐愛。這時節不該有蝴蝶了,但我卻隱約間見著了一隻彩蝶。虹般的彩翼在陽光下撲稜著似乎閃著光,我彷彿看見了它飄然飛過時拖尾的香粉。
順著直廊踱步,右手邊下了臺階,便是一條迂迴的小路,鋪滿了圓潤的卵石。路兩旁是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珍奇花卉。現下正處秋季,卻還能見到這百花爭豔的景象。小路盡頭是一座涼亭,上書“沁心亭”,兩邊高柱上則掛著兩方長匾,書雲:“曉徑伊人獨倚臺,初陽蕭郎踏香來。 ”(自創……)
恍然間聞得水聲,我順著那冽利的“叮咚”聲踏步前行。洛晨跟在我身後,也不急著喚我。那水聲是來自小閣樓的後方,沒有所謂“千里銀河”的豪壯,儼然只是一彎小流,縈迂間繞過這 方“仙土”罷了。
水有些下落,澄澈清明毫無雜質,水底的游魚都能看得很清。水面上有兩點殘葉落花。一條小魚似乎對這殞紅充滿了好奇,輕踏魚尾便是一躍,順著尾鰭帶起的串串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分外晃眼。那魚越入水中,水珠砸落水面開出朵朵水花。
我被這寧靜柔美的畫面深深吸引了,只顧一 邊走一邊觀賞,這閣樓不一會兒就看遍了,而我還意猶未盡。
洛晨似乎知我心思,輕喚我:“小雅,我們先去齊琅齋吧。”我回頭,眯起眼看他。陽光灑在他身上,百花繞在他腳邊,更是活脫脫的天人之姿。他轉身走,我跟著他的腳步。
“這沁寧軒是齊琅齋的分閣,平日裡也只有梅 姨住在這兒。我們原是進不得這閣的,昨日我向她討塊寂靜之地,也就將這閣予了我。這園中美景四季不一,那沁心亭旁的浮生石竟也是可以隨時季變換顏色的奇物。你若喜歡這地,就搬來同我一起住吧。”他步子平穩,語氣溫和。我卻不禁打了個寒顫。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額,不對,我現在是男的。
我不回話,只是愣愣地隨他走。
說是分閣,實則相隔甚遠。那齊琅齋在都城 繁華地帶,而這沁寧軒卻地處野郊。我真擔心這軒裡的物什總有一天要被人全數盜去。
迎接我們的是一頂轎子,翠紅相交甚是喜氣。洛晨扶我上轎,隨後坐在我旁邊。這一路倒也安靜。我儘量忍住往外看的衝動表現得略為正襟危坐,他則是慵懶的靠在轎沿閉目養神。
下了轎便是齊琅齋的西邊角門。我料想正門不是給孌童進的便也沒有多做停留。這齊琅齋美 而豪華精緻。花壇裡滿是盛開的秋海棠,左手邊一叢爭豔的水仙。正對著西門的是一簾羅壁,屏上紋著一株蘭花,右上角卻空著,想是為才人留下的詞空兒,我突然很想填上一筆。
屋裡有人迎出來,竟是一水兒的俊俏少年,那昨日伺候我沐浴的小香也立在其中。洛晨望著我笑了笑,示意我進去。而他則入了另一扇門。 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好說些什麼,只得跟著那一隊人進了屋子。
一進門我就後悔了,光是看見那煙霧繚繞的金佛像就已經渾身不自在,更別提分坐兩排面色嚴肅的一群女子和端坐在正堂前眼目凌利的梅姨了。
“跪下!”梅姨突然一聲喝。
我嚇得兩腿發軟直接膝蓋落地。不明所以的眨巴著眼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