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靜呆呆地看著沉甸甸的包袱:「去哪裡?」
劉嬤嬤伸手去抓她,原以為一拎就走的事兒,誰知道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人紋絲不動,只有布料「滋啦滋啦」地發出抗議聲。
端靜心疼地看了看被扯開的袖子:「新衣服呢……」
劉嬤嬤拽得臉紅脖子粗:「宣家出事了,夫人讓我送你去鄉下莊子住幾天。」
端靜遲疑道:「宣凝去嗎?」
劉嬤嬤一僵,手上的力氣洩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正要說話,就聽院子裡的大門「咣當」一聲被砸開,紛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窗紙上火光、人影憧憧,幾個官兵衝進來。
延王爺端坐在堂中,瞄了眼一副小人得志嘴臉的林公公,低頭喝茶。
宣府女眷都被攆到了門外,成堆地站著。
夜風冷,心更冷,她們只能互相依偎著取暖。宣讀聖旨後,指望皇帝有良心的僥倖落空,宣家的敗落已成定局,慶幸的是,全家被流放到一個地方,不必骨肉分離,還有魚家的新娘子也沒來得及拜堂,不用跟著受累……不過,為什麼提著包袱進來的那個人這麼眼熟?
端靜走回正堂,就看到宣府的家眷一臉見鬼的表情。
她有點不好意思:「新房離這裡有點遠,遲到了。」乖乖地走過去,排在最後一個。
延王爺嘴裡的茶水嘩啦啦地吐回杯子裡。
「……」林公公嫌棄地別過頭。怪不得皇上總讓延王爺跑去抄家,如此粗魯,也幹不了別的活了。
延王爺站起來,順手將杯子擱在林公公身邊的茶几上,抬步往外走。
林公公瞪大眼睛看著手邊的杯子,表情像吞了一口屎。
延王爺走到門檻前,突然收起了驚詫,甩了甩袖子,帶著閒庭信步的悠然,慢吞吞地跨過門檻,來到那群婦女身邊:「咳。閒雜人等就不必留在此處了。」
端靜無緣的婆婆立刻推了她一把,小聲催促道:「還不快走。」
端靜茫然地問:「去哪裡?」
延王爺氣笑了,怪不得她爹把人送過來,這燙手芋頭也就現在的宣家不嫌了。
他朝自己的親信使了個眼色。
宣家後門的馬車他是知道的,滿門被流放的節骨眼上還替外人操心,倒也無愧於宣家百年忠義之名,所以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皇帝給的流放名單上,宣凝就是條萬年光棍。
親信識趣地過來想拽端靜走,被扶著門框乾嘔的林公公看到了,立刻嚷嚷起來:「大膽!你這是要幹什麼?」
延王爺不耐煩地說:「進了個不相干的人,正要趕她走。」
林公公噁心得兩眼昏花,端靜又被延王爺給擋著,也沒看清楚人,下意識地喊道:「亂臣賊子!哪有不相干的人。」
他話音剛落,就聽一個脆生生的女聲贊同道:「還是這位大人公道,相干的,相干的,我今天過了門的。」
林公公:「……」自己是不是不小心中了什麼詭計?為什麼情況如此不對頭。
聽端靜這麼說,宣家女眷和延王爺完全沒想法了。
延王爺對著夜空深吸了口氣,轉身去角落舒緩鬱悶的心情。
宣家老太太淚眼婆娑地抓著端靜的手:「苦命的孩子啊。」
造孽哦!
這當爹的是有多可怕,逼得自家閨女寧可被流放也不願意回家去。
端靜一臉的莫名其妙。
大家好像把走不走看得很嚴重,但是……
宣家雖然很大,但是以她的輕功,還是可以走得很快的。
至於那些官兵,則完全被她忽略了。
這種不是問題的問題,根本連考慮都不用考慮。
宣家的名聲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