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凝看著燭光下,端靜那雙白皙小手停留的位置,一陣口乾舌燥,心中的天平左搖右晃。一頭是乾脆放棄抵抗,順水推舟,今夜就洞房,一頭是他的愧疚。當初的喜堂缺了新郎,也沒有拜堂,他欠了她一個圓滿的婚禮。娘說過,成親是少女最幸福的時刻,一定要鄭重相待。
「我解咯?」
脆生生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宣凝一抬眼,就看到端靜已經解開了腰帶。
「等等。」宣凝別開臉,「娘正在籌備婚禮,我們七天後拜堂成親!再洞房!」說著,飛快地從床上跳下來,往榻上一跳,掀起被子就要躺下睡覺。
端靜茫然地問:「我們不是成過親了嗎?」
宣凝抬頭瞪他:「但是沒有拜堂。」
端靜說:「我不介意啊。」
「……」宣凝磨著牙齒,「我介意。」
端靜不甘心地跑到榻邊,戳了戳裹成一團的被子:「那我們先洞房再拜堂?」
宣凝突然坐起來:「你為什麼這麼急著洞房?」
「啊?」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呃。」
宣凝湊過去,盯著她的眼睛:「什麼事?」
咦?
他的……眼睛好漂亮。
黑漆漆的,像是一顆掉進雪堆裡的黑珍珠。尤其是生氣的時候,黑得越發明亮,好像還帶著水澤,泛著淺淺的光。
她忍不住伸手去戳,被宣凝一把抓住了手腕。
宣凝看著她痴迷的神色,雙頰剛褪去的熱度重新爬了上來,被握住手腕的細膩觸感像火鉗子一樣,一路燙到心裡,手指不自禁地輕輕地摩挲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又趕忙鬆開了手:「說不出理由的話,就七天後再洞……成親。」
說罷又躺下了。
……
端靜戳戳被子,戳戳被子,又戳戳被子……戳得有點困,嘆了口氣,回床睡覺。
過了會兒,被子微微鬆開了一角,宣凝扭頭看床的方向,床上一動不動,好似睡著了。
他皺著眉頭,正在思索她急著洞房的緣由,就見床上一動,端靜伸出腦袋看他:「隨時可以反悔哦。」
「我、不!」宣凝撩被過頭。
哼,既然不肯說,那管它什麼原因!宣凝悶在被子裡憤憤地想:乾脆七天後光拜堂不洞房,急死她!
端靜這幾日幫忙很積極,爬高爬低地佈置喜堂,生怕別人看不出她的急迫。
宣凌與宣準開始還打趣她,都潰敗於她的落落大方中。
這還不夠,端靜還跑去問宛氏,如果喜堂提早佈置完成,能不能提早成親,逗得宛氏花枝亂顫,捱了宣統好幾個白眼。
宛氏抓著她的手,小聲說:「女孩子家家,不能讓男人看出自己的心思。不管你多喜歡對方,都要矜持一些,讓他們上杆子稀罕你。這樣他們才會把你捧在手心,當心肝寶貝。」
端靜對自家兒子之心,天地可鑑,日月可表,完全不需要擔心,宛氏反倒可憐她長輩不在身邊,性子又太過單純,不自覺地有些偏心起她來。
端靜苦惱地說:「可是他一點兒都不急。」
宛氏忍不住又笑起來:「誰說他不急的。沒看他日日夜夜地往外跑,到處搜刮好東西當聘禮,還讓他嬸嬸出面給你置辦嫁妝呢。」
端靜說:「那還能快些嗎?」
宛氏抓著她的手,安慰道:「統共不過四五日的工夫,我還嫌準備不及呢。要我說,準備個兩三年都不嫌久的,傢俱最好是請了工匠來家裡打,現在這東拼西湊的,總是不成樣子。」她嘆了口氣,「好在一家人在一起,日子總能越過越好,東西也能慢慢地置辦起來。」
端靜被她一陣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