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心的他們並沒有注意宣家其他人投來的憐憫目光。
想來他們很快就會意識到,厲傾城的傾城,絕不是美貌傾城的傾城。
端靜笑眯眯地走過去,不等衙役看清動作,就聽到齊齊的三聲脆響,然後那個「和藹可親」的小美人笑眯眯地問:「現在呢?還美不美?」
……
「啊!」
「痛,痛……」
「我的胳膊!」
慘叫聲先後響起,衙役們慘兮兮地抱著胳膊,退後了好幾步,看端靜的目光如遇鬼魅。
端靜說:「我還可以變得更美。」
「不,不要過來!」衙役們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宣凝慢吞吞地走到端靜身邊,低頭看她的手,面露不悅。
端靜不知怎的,福至心靈,小聲說:「沒碰到。」
宣凝這才放鬆了表情,對衙役說:「知道我們為什麼不流放到嶺西嗎?」
「因為你們大逆不道!」
「你們造反!」
「是皇上下的令。」
宣凝淡然地說:「是我們大逆不道造了反之後,皇上依舊不敢下令殺我們。」
衙役們捧著斷手,邊哭邊走。
宛氏、柳氏等女眷們笑眯眯地坐在馬車裡,與車的宣家男人們暢談人生理想。
端靜和宣凝走在最後。
端靜低聲問:「皇上真的不敢殺你們?」
「明面上不敢。」
所以才用見不得人的手段。
宣凝想起金光逍遙君那群人,臉色微冷。
☆、路上不太平(九)
越走越淒涼。
這地方,真正狗不拉屎,鳥不生蛋,想見活人,照鏡子看。
回想廖輝臨走前描述的前景——溫暖宜人,民風淳樸,仔細經營,未嘗不能開闢出世外桃源……宣府眾人都覺得貨不對版。
宣統問衙役去哪兒。
衙役扶著胳膊,顫巍巍地說:「南蘭縣。」
宣統眉毛一揚:「不是永壽縣嗎?」
衙役們彷彿聽到自己的手臂連續不斷地發出「咔嚓咔嚓咔嚓」聲,面色悲苦地說:「這是官老爺定的,哪由得小人做主?」為了取信於他,還特意將公文拿了出來。
宣統接過來看了看,不再言語。
衙役們鬆了口氣,忍痛加快趕路的速度。
馬車位置有限,端靜和宣凝一起,靠兩條腿跑。
沿路風景不好,她只好衝著宣凝看。
宣凝一開始還能裝作不在意,可是久了,宣沖都擠眉弄眼地暗示自己,再不能裝作沒看到。他扭過頭去,佯作生氣地問:「你不能看別的嗎?」
端靜說:「不能。別的沒你好看。」其實,這是兩句話,兩個意思。不能是指宣淨,別的是指宣淨以外的人與物。
宣凝心花怒放,嚴肅繃緊的雙頰都壓抑不住奔放抽搐的嘴角。
端靜再看他,他就偷偷回望端靜。
她看他,他看她,她看他,他看她……然後,南蘭縣就到了。
南蘭縣的木牌坊飽經風雨,早已腐朽不堪,「蘭」還有些模樣,「南」卻僅剩頭上的小「十」,下半身不翼而飛。
幾個衙役見他們駐步不走,心裡打鼓,扶著夾木板的胳膊,畢恭畢敬地過來:「此處就是南蘭縣。遠近馳名,遠近馳名。」
是窮得「遠近馳名」吧。
宛氏下車,如水的目光在木牌坊上輕輕一轉,就落回了宣統的臉上。
對方正看著他,眼中隱含歉疚。千嬌百媚、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轉眼淪為農婦,她縱不怪,他心難安。
宣凝倒是豁達得多,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