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才道:“如果我走了……那你呢?你也會走嗎?還是你想馬革裹屍,老死在戰場?”
他沉默住。
“我們可是好對手、好戰友,我怎能先離開呢……”她輕輕淡笑,隨後,垂眸認真道:“我們兩個……說相似又有點不相似,雖然總是佇立在同一陣線,但終究還是有差別的……”
她會站在這裡的原因,跟他有點兒像,卻又截然不同。
“什麼差別?”他低沉問道。
她微愣,笑出聲:“很多很多差別。你是高高在上的武侯爺,我是不知打哪兒竄出的小參贊;你有尚書幹金青睞,而我乏人問津;你有上官家的姓氏,我呢……我呢……”
“我對尚書千金無意。或許,你也並不是乏人問津。”
“咦?”她看著他,不懂。
他不語,俊美的雙眸映上她閃過疑惑的臉。
“你……最近講話都有些打啞謎呢。”她心跳有些快,所幸隱藏得很好。
“真正謎樣的人……是誰?”
他傾身,在她耳邊低吟這句話。她隱約抓住文字,驚得眼瞼輕顫。
翌日,湛露得上官紫諭令,全權負責。特選一萬五精兵,進行徹底且嚴密的訓練,更調派三萬老弱及新兵,開始在距離韃靼部不到五十里的地方挖掘大面積的溝渠。
沒人知道這個參贊到底在想些什麼,就算是儲備軍糧不夠而想耕田增加,時間不夠,態勢不對,地點也大大錯誤。但湛露展現出來的,始終是自信與把握,眾兵即使有再多疑慮,最後也只能選擇相信自己的長官。
畢竟,下命令的不是別人,而是聞名軍旅的湛軍師。
數天後,監軍太監到達,所見到的,就是大半士兵不操練,反而跑去掘溝這種荒誕詭異的景象。
“誰能給我解釋?”粉面的吳太監坐在華麗太師交椅的主位,接過自己小廝遞上的熱茶,細聲詢問跟前一字排開的將官。
湛露漠然地睇向這已被雜物所填滿的軍帳。
監軍太監,想當然爾,是東廠的人。簡單來說,其設定目的是監視將領有無作怪。雖然她討厭被人盯著,但只要裝得乖巧點,相信他們也拿她沒辦法。
但,與其說監軍使是來監視將帥、控制軍隊,倒不如說這些官小權高的太監只是來軍營出遊。瞧瞧他們帶的家當,百寶盒、八步床、鑲玉桌椅、糕點香茗,還外加一名廚子。
只聽吳太監尖嗓道:“為啥咱們計程車兵都跑去挖土了?”
湛露皺眉,實在不喜歡這監軍太監驕傲的語調。監軍使官位絕對沒有他們高,但權力卻是忒大,若是軍營裡的伺候不合他意,那麼回京後,兵部就會依照監軍使的記錄酌以賞賜罪罰;只要抓把柄寫個將帥意圖謀反,被陷害銀鐺入獄也是極容易之事。
這監軍太監的一枝筆,可以寫死一個大將軍。
湛露跨步,上前道:“命令是我下的,這不過是作戰前的準備。”
吳太監聞言,將視線調轉於她,問:“你什麼名字來著?”
“湛露。”她回答。
“湛露,你就是參贊是吧?”吳太監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鬥垮兩人。一是上官紫,二是湛露。眸光微閃,道:“你說,這命令是你下的?”
“沒錯。”
吳太監以睥睨的口吻問道:“為何你下如此命令?”
湛露笑吟吟,道:“這是一個機密計策,講不得。”
吳太監明顯不悅,“我不是敵軍。”
“是啊,不過,為求勝仗,還是別洩密的好。如果吳公公有興趣的話,不如自己解答吧,我相信以吳公公監軍的深厚資歷,這麼一點小把戲,難不了你。”
她這話說得巧妙,如果吳公公再要他們口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