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權,所以必須重用老夫,其實就這麼簡單。”
溫體仁打量著嚴坤之又說道:“……陛下為人刻薄寡恩,不通權術也就罷了,但老夫頗為失望之處在於,陛下連基本的制衡之術都不懂,要老夫一力制衡東林黨,使其不能做大,又對老夫時刻猜忌,生怕老夫自己結黨,這荒謬之處就在於,老夫孤身一人,如何能對抗黨羽眾多的東林?”
嚴坤之回想一些朝堂爭鬥的往事,不由默然點了點頭。
“當年罪督擅殺毛文龍後,陛下居然迫於形式而默許之,甚至說什麼朕以邊事付督師袁崇煥,關外軍機聽以便宜從事,聖旨一出,東江糜爛,天下武人與朝廷離心離德,此乃其一,己巳之變後祖大壽跑回錦州,明眼人都能看出此獠有投韃之心了,陛下不但不降罪以明朝廷法度,反而加其太子太保,此例一開,便種下天下武將輕視朝廷之心,後來祖大壽如何行事的?擅殺何可綱,把大淩河數萬軍民任由奴酋屠戮,自己帶著族人投韃,如此種種,遺害無窮,等陛下幡然悔悟時,關寧軍已不可制矣。陛下每日私下咒罵不停,關寧軍馬靡費無數的糧餉卻不敢短少了一分,真真是何苦來哉?”
“遊擊營強勢崛起,老夫為國家計,便順水推舟定下了以遼南制衡遼西之策,此舉並非出自老夫私心,如今外有韃奴寇邊劫掠,內有流寇興兵作亂,我大明刀鋒四起,處處硝煙,加之京營腐敗不堪,朝廷外重內輕之勢已成,祖大壽等人搖擺於錦州坐地起價,老夫只有扶植強軍來制衡遼鎮,等內憂外患一去,再設法將兩方徐徐圖之,或削其權柄。或勵精圖治,興兵驅狼吞虎,未必不能挽狂瀾於既倒,只嘆陛下心胸狹窄,行事剛愎搖擺。眼見遊擊營捷報頻傳卻驚疑不定,旨意猶如兒戲,毫無朝廷氣度,有功不賞,扣剋糧餉,離間將領。百般斥責,無事生非,進獻此計之人權謀有餘,卻不懂天下大勢,老夫閉著眼睛都能猜得到,種種對策定是出自曹化淳之口。朝廷如今對楊波所部只能溫勉為上,陛下若是再這樣一意孤行,則遼南又多了一個祖大壽,那時再幡然醒悟,私下咒罵不停,遼南糧餉卻不敢短少了一分時,卻又晚了……”
嚴坤之心服口服的大禮參拜下去道:“老大人如此拳拳為國之心。學生心裡感佩”
溫體仁嘆了口氣攙扶起嚴坤之:“銘廷,老夫平生得意之事有二,其一壓制東林,保我大明不至糜爛下去,其二嘛,倒也有幾個素仇東林的門生黨徒,但薛國觀此人朴忠有餘,卻少權謀,不識變通,日後能否中興大明。還是要靠你了”
嚴坤之大驚,連連頓首道:“老大人何出此之言?老大人位高權重,正是大展拳腳,發奮進取之時,為何言語中或有隱退之意?”
溫體仁搖搖頭道:“高處不勝寒哪。老夫當年操之過急,以至於自縛手腳,如今稍有動作便引來猜忌之心,老夫曾斷言過,崇禎一朝,能與陛下善始善終,君臣相得的極少,若是再不早做打算,只怕日後老夫會死無葬身之地”
嚴坤之低頭不語,心裡有些激動,又有些害怕,溫體仁話語中隱隱有指定自己為政治接班人的意思,但是想到連老謀深算的溫體仁面對崇禎帝都萌生了去意,自己日後能與那位反覆無常的陛下相處愉快嗎?
“這次奏對,你不但要力保楊波,還要把歷年所欠遊擊營糧餉要回來,陛下或許不喜,但你要和陛下據理力爭,還要請陛下權衡利弊,斬首數千級,穩定遼南,年費餉銀五萬不到的遊擊營不去用,難道要倚靠費銀數百萬,每戰便損兵則將,喪師失地的關寧軍嗎?”
嚴坤之突然抬頭道:“老大人難道就不擔心楊波在遼南坐地起價,搖擺於後金和我大明之間嗎?”
溫體仁愣了愣,搖頭道:“老夫比你更瞭解這個楊波,與東林黨人有奶便是娘不同,楊波雖然行事肆無忌憚,但他至少還知道什麼叫不與夷狄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