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已經解下了那條染著血和泥的手帕,注視著那個傷口,她的臉色變白了,低呼著說:“天哪,你流了很多血!”
“根本沒有什麼,”雲樓說:“你該去睡了,涵妮。”
“我要去弄一點硼酸水來給你消消毒,”涵妮說,“我房裡有一瓶,上次牙齒髮炎買來漱口用的。我去拿,你趕快回房去換掉溼衣服。”
“涵妮!”雲樓忍耐的說:“你該睡覺了。”
“我給你包好傷口,我就睡,好嗎?”她祈求的說:“否則,我會睡不著,那不是和不睡一樣嗎?”
雲樓望著那張懇求似的小臉,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那麼,快去拿吧!”
涵妮向樓上跑去,一面回頭對他說:“你回房去換衣服,我拿到你房裡來弄!”
雲樓回到房裡,剛剛換掉了潮溼的衣服,涵妮已經捧著硼酸水和紗布藥棉進來了。雲樓坐在椅子裡,涵妮跪在他面前,很細心的,很細心的給他消著毒,不時抬起眼睛來,擔心的看他一眼,問:“我弄痛了你嗎?”
“沒有,你是最好的護士。”
涵妮悄悄的微笑著。包紮好了傷口,她嘆了口氣。
“你明天應該去看醫生。”她說。
“不用了,經過了你的手包紮,我不再需要醫生了。你就是最好的醫生。”
涵妮仰頭看著他,然後,她發出一聲熱情的低喊,把頭伏在他的膝上,她說:“我要學習幫你做事,幫你做很多很多的事。”
雲樓撫摸著她的頭髮。
“你現在最該幫我做的一件事,就是去睡覺,你知道嗎?”
雲樓溫柔的說。
“是的,我知道。”涵妮動也不動。
“怎麼還不去?”
“別急急的趕我走,好人。”涵妮熱烈的說:“期待了一整天,就為了這幾分鐘呀!”
雲樓還能說什麼呢?這小女孩的萬斛柔情,已經把他纏得緊緊的了。他們就這樣依偎的坐著,一任夜深,一任夜沉。
直到房門口一陣腳步聲,他們同時抬起頭來,在敞開的門口,雅筠正滿面驚愕的站著。
“涵妮!”她驚喊。
涵妮站起身來,帶著些兒羞澀。
“他受傷了,我幫他包紮。”她低聲的說。
“回房去睡吧,涵妮。”雅筠說:“你應該學習自己照顧自己,我不能每夜看著你。快去吧!”
涵妮對雲樓投去深情的一瞥,然後,轉過身子,她走出房間,在雅筠的注視之下,回房間去了。
這兒,雅筠和雲樓面面相對了,一層敵意很快的在他們之間升起,雅筠的目光是尖銳的,嚴肅的,責備的。
“你必須搬走,雲樓。”她簡捷了當的說。
雲樓迎視著她的目光,有股熱氣從他胸中冒出來,他覺得頭痛欲裂,而渾身發冷。
“如果你要我這麼做。”他說。
“是的,為了涵妮。”
“為了涵妮?”雲樓笑了笑,頭痛得更厲害了。“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收住了笑,他銳利的看著雅筠。“如果你要殺她,這是最好的一把刀!”
“雲樓!”雅筠喊:“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可以走,”他簡單的說:“但是,伯母,你對涵妮瞭解得太少了!”
雅筠呆住了,瞪視著雲樓,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眼前這個年輕人把她擊倒了,她一時之間,茫然失措,好半天,她才抬起眼睛來,緊緊的盯著雲樓:“但願你是真瞭解涵妮的!”她說。“但願你帶給她的是幸運而不是不幸!假若有一天,涵妮有任何不幸,記住,你是劊子手!”
說完,掉轉了頭,她走了。
雲樓關上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