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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他覆在墳頭土上的手依舊清瘦極了,筆直修長,因為微弓的原因顯得手背上筋骨凸起。原本已經變得青灰的面板一點點恢復正常,重新退成了蒼白,面板下那些淤血似的紅點也逐漸化散開來,變淡消失。

直到吸乾淨了最後一點兒陰屍氣,他才收手站起身來。

因為吸了太多陰屍氣的原因,他的那隻手冰冷極了,寒氣彷彿是從骨頭裡透出來的。他下意識地想摸一摸小黑貓蓬鬆溫暖的毛,卻在碰到它前停住了手。

“剛摸過墳頭吸過屍氣的手,嫌髒麼?”他低頭衝著小黑貓淡淡問了一句。

小崽子這種時刻便顯現出了它的非同尋常,就見它仰臉衝謝白“喵”了一聲,而後勾著脖子,一腦袋撞在了謝白的手心裡,頗有一種慷慨赴死的悲愴就義感。

謝白:“……”

他看著這小崽子在自己冰冷的手心裡虎頭虎腦一頓蹭,嘴角的冷笑終於慢慢隱去了,像是要軟化,但最終還是迴歸了面無表情。

既然這貓崽子這麼示好,謝白自然不可能忘了它也想吃東西。於是他一邊摸著它頭頂的軟毛,順帶暖手,一邊抬腳走到了河邊。

這河看起來比整個隍頭山還要死氣沉沉,山谷裡一時無風,整個湖面半點兒波瀾都不起,看起來有種詭異的違和感,簡直像假的一樣。他沿著湖走了一圈,整個湖中居然沒有半點兒活氣。

謝白拍了拍小黑貓的圓乎乎的腦袋,道:“算了,去漁家渡吧。”

那小崽子也不知是剛才在謝白手心裡撞傻了還是怎麼的,低著頭趴伏在謝白手上沒應聲,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謝白自然也不會再多徵求意見,甩手丟了片黑霧便離開了隍頭山。

漁家渡離隍頭山不遠不近,隔了兩個市,對謝白來說也不過是眨眼的工夫就到了。這是岑雲市西邊的一個老渡口,橫著一座閘口橋。橋下靠岸的地方規規矩矩停著一排打漁船,只是船上黑燈瞎火,看不到人影。

這裡比臨市偏北一些,夜裡溫度更低不說,還悉悉索索下著微末的小雪。在閘口橋邊路燈的映照下洋洋灑灑,像被抖到空中的灰塵。

謝白在閘口橋上落地,站在欄杆邊四處掃了一遍。而後一手摟緊了小黑貓,一手撐著橋欄,翻身便跳了下去。

他悄無聲息地落在一艘漁船上,踩上船頭的時候,整艘船居然連晃都沒晃一下,好像落在上面的只是一片枯葉一樣。

這渡口看上去倒是沒隍頭山繞,所以他勉強認出了大致的方位,而後藉著漁船當落腳石,一路踏了過去。

從這渡口過的是江線支流,遠處開闊,近處被兩邊陸地陡然夾緊,看著像個帶著長嘴的漏斗,而那閘口橋就打橫攔在細長的漏斗嘴中段。此時的謝白,已經繞過了漏斗嘴,到了開闊些的江口。

他所站的方位在東,西岸按理說應該在他對面。可他正對著的地方是更為開闊望不到邊的江,唯有江心有個孤零零的小島,勉強算在西。

謝白“嘖”了一聲,搖頭嘀咕了一句:“落錯了地方。”

小黑貓從喉嚨底呼嚕了一聲,聽起來簡直像是悶笑,一副根本沒指望謝白能認對路的模樣。

謝白毫不客氣地在它腦門上拍了一下,就在他抬手打算重新丟一片黑霧過江的時候,他餘光瞄到自己腳邊的地上,有一團棕黑色的東西,上頭還殘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靈氣。

他側身讓開一步蹲下·身,猶豫了一下,還是略有些嫌棄地低頭用黑霧給自己纏了手,而後拾起那團棕黑色的東西,在指尖捻了捻。焦黑的部分被他一碰就散成了灰,最終只剩下了棕色的一小片。

這顯然是某張用完了的紙被人用靈火順手給燒了,只是不知是大意了還是被什麼事情中途打斷了,以至於沒燒完全就丟在了地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