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殷無書又問了一句。
謝白頓了一下,淡淡道:“不去。”
說完,他就甩了道黑霧出來,一腳跨進去之後,頭也不回地衝後面兩人道:“勞駕快點。”
立冬連滾帶爬從樹上下來,直衝過來伸手喊道:“等等我——”
結果謝白說完就直接收了黑霧,整個人消失不見了。
立冬:“槽?”
他一臉呆滯地轉頭看根本沒動的殷無書,就聽殷無書沒有半點兒意外道:“他的催促只是純催促,並沒有要帶人搭順風車的意思。”
立冬:“……”
沒有之前的限制和顧忌,他們速度快起來和開了靈陰門直達終點的謝白也差不多。
三人並沒有過多耽擱,趁著天黑前接連趕了六站,殷無書還順帶沿途收了三顆心臟。剛開始立冬還齜牙咧嘴的,一臉“看!這裡有變態”的模樣,後來就見怪不怪、一臉麻木了。
麻木的同時,他還在心裡嘀咕著:怪不得這任陰客性格這麼凍人,整天冷著臉沒什麼表情,我要跟著這麼個人長大,恐怕也早就被刺激成面癱了。
在寧圖坡那處落地的時候,立冬扒拉著手機看了眼地圖,道:“這裡離北海近,直接拐過去吧。”
北海妖市所在的“北海”並不是誰都可以找到、誰都可以去的,那裡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大部分妖靈的“老家”,對於除他們以外的來說,整個北海都蹤跡渺然,有緣得見,只有妖市這天會在靠近渤海的地方開一條海道直透過去。
謝白他們三人掐準了時間,到海道面前的時候,最後一點陽光剛好沉到了海平面以下,天色瞬間便暗了下來。
他們熟門熟路地落在一艘隱在水霧中的小船上,這船看上去並不起眼,顏色老舊,樣式簡陋。船頭立著一個人,那人身邊飄著一方小旗,旗上兩面都寫著字,正面是“臨時渡口”,反面是“龍槐”。
立在船頭的人見到謝白他們,抬手衝中間那方小小的船艙比了個手勢,道:“海道已開,請——”
殷無書打頭走在最前面,在緊閉的船艙前“篤篤篤”叩擊三下,慢聲自報家門“陰客謝白,並太玄道殷無書、二十四節氣使,一行三人,勞駕。”
站在船頭的人腳一軟。
船艙的門“吱呀”應聲而開,裡面漆黑一片,空無一人,一時看不出有什麼端倪。
三人抬步進去,身後的艙門應聲而關。
他們在黑暗中直踏三步,身前正對的那扇艙門突然開了,兩盞紅紗燈籠在艙門前懸著,隨風微動。
遠處隱隱有人聲笑語傳過來,聽起來很是熱鬧,好像換了一處天地。
謝白跟在殷無書身後從船艙裡出來,他們依舊在一片廣闊無邊的海上,只是海面上煙波浩渺,霧氣濃重,恍若仙境,一條樓宇幢幢、燈火惶惶的長街就這樣毫無憑依地浮在海面上,長達百里,彷彿根本沒有盡頭。
他們從船頭躍下,踩著海面的浮石,踏上了實地。
長街這頭有一道高高的牌坊,匾額上寫著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北海妖市”,牌坊下站著兩個門童,謝白他們走過去的時候,門童抬手遞給他們一人一枚木牌,牌上刻著數字。
這是最近一百來年裡妖市新立的規矩。因為北海妖市的海道只在特定的時候開,不可能一直敞在那裡。所以但凡來北海妖市的人,都會領到妖市安排的客房門牌,留宿一夜之後,第二天入夜時分海道重開的時候,他們才能離開。
立冬拎著木牌嘟囔著:“老大你們幾號?我在甲店208。”
他勾頭看了眼謝白和殷無書的木牌,念道:“204、206,都在隔壁啊,不過是靠街的雙號側,要是靠海那邊就好了,夜裡看看景色也不錯。一樓這麼快就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