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粟明的手下叫來!”盤身坐起,李德明的腦子清醒了些。
“見過大王!”一個身材粗壯的剃光了頂發的党項人走了進來,躬身向李德明行禮。
“契古力?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來的人李德明認識,正是野利粟明的貼身親隨。
“報大王,那隻古怪隊伍的人正在我們的前營不遠處組建車壘,看著像要準備進攻了,將軍讓我來問您怎辦?是不是主動出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契古力一板一眼的轉達他的將軍的問話。
“……你們粟明將軍派了人出去探查嗎?”李德明沒敢倉促做決定,透過和馬哈穆德的交流,還有白天的一些觀察,他對面前的敵人稍有了解,很怪異,也很彪悍,怪異是他們的鎧甲、營寨甚至還有那個飄在半空的大球,彪悍則一方面是因為馬哈穆德的介紹,另一個是他自己的觀瞄——他也是帶兵之人,什麼樣的兵是好兵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回大王,我們的幾個營寨派出去了兩個百人隊,到我過來之前,只有十三個回營!”契古力抓了抓頭頂光光的頭皮,沒敢有絲毫馬虎的說道。
“出去了二百人,只回來了十三個?!”李德明有些震驚,從駐紮在這裡的第二天,外出的哨探就在不停損失,但是怎也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大的損失,野利粟明下轄的是個萬人隊,總計分成五個散落營寨,二百人的損失不算多,但是還有其他的萬人隊呢?想到這裡李德明趕緊招呼侍衛,“孚骨突,派人去其他幾個將軍那裡問詢情況,快!馬上!”
“是,大王!”門口守衛的侍衛大聲回覆。
“契古力,你馬上回營,傳我的命令給粟明,全軍戒備,但是不許出營,天亮之前不許有任何舉動!”作為定難軍的首領,李德明跟著父親李繼遷沒少參與戰事,防守作戰更是沒少經歷過,像眼下這種情況,天色漆黑一片,除了營寨之間彼此可以互通,但外圍的情況一無所知,貿然出擊就是尋死。
契古力馬上轉身回報去了。
李德明再也睡不著了,來回在帳篷裡踱步,半響之後,“突厥人和葛邏祿人有沒有信報過來?”
“沒人來,將主!”李德明的軍制還是沿襲李繼遷時代的習俗,他的侍衛都稱得上是軍中的精英,衣著盔甲都是一副漢人打扮,行事的規矩也是一板一眼,遠不是党項的部落戰士那樣散漫。
“派人去通知馬哈穆德和卡迪爾汗!”李德明心想自己睡不成,那兩個傢伙也別想安眠,他在帳篷裡坐臥不安,“來人,幫我穿盔甲!”
漢人的話裡說作為主將,要每逢大事有靜氣,他不能在夜晚到處走,但是至少可以做一個先期準備,一旦有戰事,總不至於手忙腳亂,
李德明這裡不得安寧,馬哈穆德和優素福。卡迪爾汗那裡同樣不平靜。
馬哈穆德比較慘,剛剛在身上塗抹了藥油,身上的騷癢剛剛消停,就被手下的告急從臥榻上叫了起來,“該死的,這個羅開先想要玩什麼花樣?命令所有營地嚴加戒備,不許出擊!”
他的命令與李德明那邊異曲同工,吃了老羅不少虧的他不得不多加小心,因為據他接的線報,無論是赫拉特還是馬什哈德甚至在達姆甘山谷,那隻來自希爾凡平原的唐人後裔已經變得不可捉摸,否則他也不會拉上葛邏祿人和党項人合力阻攔。
相比來說,優素福。卡迪爾汗身邊的人或許更好受一些,因為摟著美女入夢的卡迪爾汗根本就沒把可能的戰事放在心上,閉著眼睛躺在臥榻上說話,“命令所有營寨緊閉寨門,任何人不得妄動!該有的戰事自然有突厥人和党項人頂著!”
這個依靠心機做到汗位的傢伙雖然不懂戰事,但卻懂得利用身邊可以利用的力量,他的兵力安排的營寨恰好靠近孛羅河,有著河水的天然屏障,他並不擔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