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羅某人的木頭臉,早就有了免疫力的岡薩斯沒有心虛,而是坦然的繼續說道:“我的想法是驅趕周圍的小部族做前驅,至少能湊足萬多人,讓他們來攻城……”
“如果那些小部族不聽話,反而勾結興州馬氏一起向我們進攻,又該如何?”羅開先並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順著岡薩斯的思路說道。
“我們可以給他們一個承諾,允許他們在破城之日劫掠三天!那些小部族的人平時是牧民,拿起刀子就是馬匪,絕沒可能放棄這個機會的!”岡薩斯的眼睛隨著話語瞪得很大,堪比白色的毛熊。
羅開先輕輕地搖了搖頭,岡薩斯的這種戰法他有所瞭解,羅馬人在和阿拉伯人征戰的時候用的就是這種做法,東方戰爭的歷史上也多有同樣的記錄,但卻不符合他的想法,“岡薩斯的這種想法應該是羅馬人的做法吧?這個法子確實可行,也非常有可能快速攻進興州城……”
岡薩斯的臉上閃露出一絲喜色。
羅開先卻接著說道:“但是這裡面有幾個問題,你要認真想好,第一,我們在靈州這裡還是純粹的外來人,本地的住民對我們並不熟悉,而我們並不清楚他們與興州馬家的關係,這中間只要出現任何一點疏漏,損失的可能就是手下士兵的生命;第二,我們是要在靈州這裡駐紮定居的,未來興州也必定是我們掌控的地方,那裡的人也會成為治下民眾,如果照你所說攻打興州城,必定會因為無關人的傷亡,由此積累的仇怨就會影響未來的統治……岡薩斯,你可明白?”
“將主,只要戰力強大,就沒人敢不服從,羅馬人對外族很少會講仁慈,他們的國度卻已經沿襲了千年……”岡薩斯並不是沒有主見的人,羅開先的話並沒有讓他放棄自己的想法。
旁邊的幾個人在認真地傾聽,也同時在思考怎麼完善自己的想法。
“你說的沒錯!”羅開先肯定了岡薩斯的說法,然後沒等岡薩斯緩過神來,就緊跟著說道:“但是現在的羅馬與千年前的羅馬還有什麼關係?千多年的時間,始終沒能停止過戰爭,這麼長的時間死了多少人?凱撒和克拉克當年在不停的壓制反抗者,如今巴西爾二世同樣在壓制反抗者!作為君主,不能給自己的國民一個安穩的生活,那就是失敗……岡薩斯,你會希望等你年老的那一天,還要擔心你的小兒子在戰場上拼命嗎?”
“……哦,不!”岡薩斯張著嘴巴愣神了好半天,才吐出了這樣一個字眼。
老羅話語的內容跨度有些大,但是平穩的語調外加套用一些拉丁語,對於帳篷的角鬥士出身的傢伙來說,並不難理解。
大多都是因為與羅馬人戰鬥失敗外加一系列的挫折,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無論是岡薩斯、阿爾克,還是西德克諾德和奧爾基,每個人對羅馬都有著非常複雜的想法,曾經。
帳篷內很安靜。
但每個人的腦袋裡的念頭都在不停地旋轉。
除了不停在紙上寫畫記錄的年輕的努拉爾曼,在座的所有人都能說是不錯的戰士,他們不害怕敵人是否強大,甚至有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所有人都希望在將來有個溫暖平和的家,他們或許期望自己的孩子是一個勇敢的人,但絕不希望活著的時候看到自己後人的屍體。
這是人之常情。
“第三,適才猴子說了,興州城內有馬氏、王氏和曹氏三個勢力,他們彼此肯定少不了爭鬥,岡薩斯你這樣試圖圍攻興州城,必將讓他們團結起來應對我們——顯然,這同樣不妥,對否?第四……算了,就說這些,我的意思你可明白,岡薩斯?”儘管還有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羅開先心底有太多想法,但他卻不想再繼續了,一是因為沒必要,二是因為對眼前這些戰場好手來說有些深奧。
“明白了,將主!”軍伍出身的人就是這點最好,對錯之間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