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度使之類的職銜演變成了武官的榮譽稱號,卻沒有消餌,掌控力強的地方多是文職知州,邊遠或者混亂的地方則是武職刺史獨掌大權,文武之間衝突與隔閡比之唐時更甚。
這種爭執,展露在羅開先眼中的,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與綏州刺史李繼衝不同,這晉州知州雖也明知羅開先這支隊伍的到來,卻始終未曾露面,作為“使團”隱藏核心的羅開先更是隻知道對方的名字叫做盧奎,而這位盧某人不知是避嫌還是另有所謀,竟連書吏都不曾派遣。
只是在通關文牒上署了自己姓名,蓋上印章,便打發小廝送了回來。
既然本地官吏自矜,羅開先也沒那麼熱忱,何況他從未想過去主動拜訪什麼本地官吏,交遊天下固然可以提升名望積累人脈,但在羅某人看來卻是失之於逢迎做戲,畢竟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
在他羅某人看來,宋人內部的爭執完全與他無干,而且畢竟山水路不同,這樣的事情實在稱不得什麼大事,第二日收了通關文牒的回執,盯著上面的簽名看了看便收了起來,然後聽著手下人的抱怨,只是無所謂的笑笑,便直接下令次日一早拔營起寨,繼續行程。
當然,白日裡依舊是一番忙碌,本地的官吏不出面,卻也沒有在背地裡搞什麼名堂,該去進城採買或者走動的,也沒受到什麼限制。
說到採買,這大概是除了趕路之外,羅開先一路上做得最多的事情。手裡大把的金銀加上寶石可以兌換成難以估算的購買力,實際上那些金銀寶石除了擺著好看之外,在這個時代並無實用價值,因有十數萬人需要依靠他來生存,他更寧願手裡有著數不盡的物資,這些物資可以是煤炭、木材、金屬礦石,可以是糧食、肉類、油脂,甚至可以是任何能夠派諸到實用意義的原料。
只是很可惜,對於時下的生產力水準來說,無論是之前七河流域的城邦小國,還是眼下河西任何一個州縣,都難以滿足他的胃口。
於是,他的所謂採買往往是一路走一路買。
意思也很簡單,每到一個聚居點或者城市,便召集當地的各類商販,詢問當地特產,然後挑挑揀揀的買上一堆。
按說總該可以收穫大把,但其實不然,即便這樣的沿路蒐羅,也多半收穫無幾。
究其緣由,也並不複雜。
這個古樸而又原始的時代,在這人煙稀少的地區,除了農作物或許可以有些規模,太多的物品並沒有“量產”這樣的概念。
與後世什麼市場經濟或者計劃經濟之類的概念相比,這時代的一切都粗疏得很。農耕國度的平民小家多是男耕女織以求自給自足,那些所謂千年大家亦不例外,同樣是分工明確以求維持自給自足;草原部族說是牧養牛羊,但大多也不過是驅趕著牛羊吃草看天吃飯,更少有什麼育種優產之類的概念,能遇商隊來訪便是幸事,否則溫飽或許不愁,衣不蔽體卻是難免。
這實際上才是羅開先一路途徑之地的整體概況。
晉州此地雖說沒有戰事,卻僅有丁口數千戶,匯總也不過數萬人,加上耕地不多,山林內又多有猛獸,羅開先帶著手下人多走了一圈,收來的物品也是綽綽無幾。
清單如下,虎皮兩張、豹皮六張、熊皮三張、鹿皮狼皮各十二張,另有長三丈胸徑一尺的硬木三十餘根、粟米(小米)四百擔1,外加石碾八套石臼十一套……稍一匯總,零零雜雜也只有這麼多,即便如此,也還是因為他出手闊綽又不懼攜帶不便的緣故。
知道收購了一些雜物的時候,李姌還有些新奇的跑到羅開先面前檢視,“夫君,獸皮糧食之類倒也罷了,為何還要買木材?還有這些又大有笨的磨盤和石臼作何用?”
羅開先實際上也有些囧,但還是對著自己的娘子解釋道:“靈州樹木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