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我真沒說大話,反倒是你……不要不信人,三叔這人……三叔這人可故老得很,若是不能明說根由,可容不得他人質疑,如是三叔知你不信他,撒手不管,你可莫悔……”
這小子假模假樣依著羅開先的名頭嚇唬小娘,外人不知根底無法置評,房間裡另幾個受傷計程車兵和醫士張老實就不同了,他們可是知道前後原委的,一時忍不住停下了彼此的私語,或者悶聲笑了起來,或者如同張老實一般面色古怪。
有那不明就裡的,比如‘潘哥兒’這類直筒子脾氣的傢伙,隔得遠遠的扯著調門開口就問:“十八郎,你那三叔看起來渾身煞氣遠超常人,只是瞪俺一眼,俺就甚子都忘了,他到底何等人物,也和哥哥俺說說!”
“潘哥兒你這憨子懂得甚子煞氣!”一旁有同樣宋人平民裝扮的傷員甕聲接言,“十八那三叔,至少是領軍之將,某這眼睛錯不了,年前在御街,想必諸位也曾記得,邊軍大將回京誇街而行,那才是真的威風煞氣!十八這位三叔若是換上甲冑,必定猶有過之!”
被人打斷話題,潘哥兒不幹了,“董五兒,莫要以為識得幾個大字,就在俺們跟前賣弄,邊軍再好,不過給長袍大閣賣命,與俺們穿短褐的何干?十八這位三叔雖是當面斥責俺,俺卻明白實乃肺腑之言,如今正要問問十八究竟,董五兒你莫要開口,十八?十八郎,十八弟弟,可能說否?”
崔十八郎扭頭和張老實以及幾個臥床戰士彼此對視了一下,見後幾人微微點頭,才試探著說道:“諸位哥哥莫怪十八推脫,實是三叔有言在先,不許我等在外妄言……不過,潘哥兒既然開口,小弟也就簡而言之,只是……小弟今日所說之話,只停留在這病室之內,諸位且要許諾不得傳入外耳……”
“使得,使得!”潘哥兒幾個忙不迭的答允,然後又賭咒發誓般的把腸穿肚爛之類言語說了一通。
崔十八郎性子不安穩,卻不是傻,只是揀著路途上無關緊要的一些小事說了起來,當然主題大半是消滅阻路異族或者斷路匪盜的事情,言語中描述異族與匪盜的部分繪聲繪色,己方如何征戰的細節卻一帶而過。
什麼帶著鳥嘴面具的西方遊醫,什麼瘦得皮包骨的真臘苦行僧,什麼能藏身在沙山裡面的兇悍盜匪,還有什麼頭上紮了數十條髮辮的漂亮小娘,崔十八郎把這些說得繪聲繪色……潘哥兒等幾個汴京城走街串巷的閒漢也聽人說過一些野史傳聞,但胡編亂造的東西哪有崔十八郎描述的實情來得有趣?
連有些憂慮的張婉娘都忘了心事,只把一雙眼睛盯在她喜歡的小男人身上,只覺得有一天陪著自己喜歡的男人走天下卻也可能是一件趣事。
能夠短短十幾天在開封府街頭混得如魚得水,崔十八郎當然配得上機靈過人這樣的詞彙,而能夠在危急時刻出拳相助,潘哥兒和董五兒這幾個人的心性也可見一斑,而能被接到這個莊園裡面的人,基本的信任是沒問題的。
當然信任這種東西也是分層次的,“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前提是對己方沒有危害,所以機靈的崔十八郎很是巧妙的偷換了話題,而且很顯然,這種偷換了的話題更得人喜歡。
同樣旁聽的還有張老實和幾個受傷計程車兵當然也沒閒著,雖然這種談話的機巧不是他們所長,但並不妨礙他們彼此間擠眉弄眼的自得其樂。
還是離開了的羅開先說的那句話,對這座大通間病室的所有人來說,外面的事情確實不需他們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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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節 八卦的赫爾頓
用話語安慰了病房的一眾人等無需憂心,也就是說,羅開先接下了十八郎被襲這事的手尾。
若是按照這時人的構想,那個楊姓紈絝子能在開封府內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