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女人微微皺了眉頭,轉即換上一副僵直的表情,來到了那“看戲”的男人身邊,彎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用蹩腳的中文說道:“抱歉打擾了您好請問……是誰介紹您光顧大和舍的?”
白九棠一早瞥到樓上來人了,卻故意不予理會,這時候更有幾分愛理不理的意味,望著屏風懶洋洋答道:“劉琨煜”
“噢?”那邊廂抬眼看了看他,緊繃的面部線條鬆弛了下來,“原來如此怪我們招呼不周,請多多包涵”說罷,再度鞠了個躬,埋著頭說道:“樓上還有三間上房,我這就領您上去”
“不必了”白九棠終於扭頭看向了那老嫗,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來找山口奈美的,不知她現在有沒有空?”
“您找奈美小姐?”東洋老女人抬起頭來,眼神警惕,“請問……您有什麼要事嗎?”
這種說法甚為奇怪,到伎院來找一個雛伎能有什麼要事?
白九棠撇開嘴角一笑,站起了身來,朝老嫗說道:“告訴她我姓白,她應該還記得我們之間有筆交易尚未完成。”
那邊廂猶豫了一會兒,鞠躬說道:“好的容我通報一下,請稍等。”隨後便噠噠噠的踩著木屐上樓去了。
眼看著當家的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屏風後的兄弟們收斂了起來,但仍是維持著原樣,未敢即刻撤兵走人。
聽得聒噪趨於平靜,白九棠心知兄弟們自有分寸,便安心坐了下來,等著那位小先生露面。
這一次,山口奈美恐怕不止從東京出發,而是從更偏遠的大阪啟程,愣是整整耗費了一頓飯的功夫才磨磨蹭蹭的出現在樓梯口。
想到外面那群受凍的兄弟,白九棠的臉色已然有些陰沉,但又不得不強迫自己做出傾慕的樣子,以期演好這場戲,將其順利的帶離,在這種彆扭的心態下,那炙熱的目光和yin逸的表情,便顯得有幾分詭秘。
有了上次的一面之緣,奈美的盛裝出場成了意料之中的事,左右相攜老嫗也成了意料之中的事,唯一的新情況是發現她身邊的其中一個老嫗,有權利接待客人以及安排會面。
能在伎院裡負責接待的女人,即便不是院娘也是有權的孃姨,看樣子那老嫗在大和舍的地位頗高,然而她待在奈美身邊時,卻恭敬得有如保姆一名。
山口奈美不算非常漂亮,而是非常具有民族性。
大小適中的眼眶,睫毛下垂的單眼皮,飽滿的額頭,平滑的臉頰,端正的懸膽鼻,小巧的櫻桃口,看似溫吞的性子,反應慢半拍的日式矜持。
她攜著一襲盛裝,來到了白九棠身前,深深鞠了一躬,低著頭說道:“您好,白老闆,真沒想到會這麼快跟您見面”
“是麼?可我一早就想到了。”白九棠一板一眼的欠身回禮。
“為什麼……”奈美直起身來,偷瞥了他一眼,那份好奇令她更顯稚嫩,而那一股不容小覷的能量,仍舊如影隨形令她神秘。
白九棠埋下頭來,抓住了她的眼神,啟口輕語:“因為你想要很多錢,而我則想要一夜*愉,這樁交易很公平。在我的概念裡,但凡公平交易,沒有不做的道理”
興許是兩人頭擠頭隔得太近,奈美緊張得屏住了呼吸,在她身後的老嫗不約而同的咳嗽了一聲,也不知是在示意何事?
白九棠掃了兩個歐巴桑一眼,及時退開了身子,兩手抄兜、出言問道:“你們這裡開…苞得花多少錢?”
一語落定,一片寂靜。
兩位老嫗不肯做聲,山口奈美持續沉寂,白九棠等了十來秒,不耐的再問了一次,“沒聽明白?我說的是給清官人開…苞這生意你們不做麼?”
並著他的催問,兩名老嫗準備出言推脫,不想被兩眼盯著地面的奈美搶白道:“兩千個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