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明白過來,因為皇子趙當眾辱罵史彌遠的緣故,史彌遠再在天子面前指摘趙過失,天子皆以為此是史彌遠器量狹小。當今天子雖說天資不甚聰明,卻是個極固執地人,只要他認為這是史彌遠器量狹小而致,那麼史彌遠便是將真憑實據拿到他面前,他也不會相信。
故此,這段時間裡史彌遠屢次指摘皇子趙過失,天子卻不為所動。但是,若進言並非大臣,而是後宮裡的皇后,那麼情形便又不相同了。
當今天子先後有兩位皇后,前皇后崩,原為貴妃的楊氏才被扶立為後,而在扶立她為後之時,史彌遠頗起作用。楊氏出生低微,原只是優伶之輩,為了固位結援,冒認大臣楊次山為兄,楊次山有子二人,一曰楊谷,一曰楊石,二人都與史彌遠交好,可皇子趙對他們卻頗為不敬,這事情,自然應由他們去做。
“下官明白相公之意了,下官這就去辦……”
“不急,不急。”史彌遠如今覺得智珠在握,倒沒有先前那般著急,他讓薛極坐下,然後笑道:“前些時日,泉州送上一份表章,說是東海新現一國,名喚流求,頗有物產,海商競相出港與之貿易。會之,你可知道這流求盛產何物麼?”
“流求物產,下官倒是知曉一二。推刻鐘,此物原本為我大宋所產,後不知何故,工匠流落流求,致使如今欲購刻鐘,都須得流求貨船運來。其次為玻璃,不唯有玻璃器皿,更有那玻璃鏡子,可照纖毫,遠勝銅鏡。其三為綢緞布帛,細膩華麗,與我大宋相比,更有一番風味。其四為書籍,流求書籍,不唯價格低廉,紙張質地也勝過我大宋,所印多為史籍評話,或些雜學遊記,頗有志異之處。”
出乎史彌遠意料,薛極對流求物產極為熟悉,他信手拈來,彷彿瞭如指掌。史彌遠怔了怔,然後笑道:“會之竟如此熟悉那流求,莫非曾經結識過流求之人?”
“相公明鑑,下官族中頗有產業,少不得與流求貿易,以往盡是在相公故里慶元府販貨貿易,府中婦人女子喜愛其物產,故此知其一二。”薛極也不隱瞞,便是史彌遠自家,除了在故鄉廣有田產外,也有管家族人在他羽翼之下貿易經營。如今大宋,偏居半壁,若不允這貿易經營,朝庭哪來糧餉傣祿養兵數十萬、優容百官。
“會之所知遠勝於我啊,雖說我是慶元府人,卻還不知道流求之物……只是見著一面流求產的鏡子,故此才問你。”史彌遠微微一笑,慢慢道:“會之,楊皇后人在深宮,這些鄉里俗物,不知她那兒是否有呢。”當今天子病重之時,多是楊皇后代閱奏章,故此她地權勢也是極大地。玻璃鏡子如此精美之物,自然有善於溜鬚拍馬地進獻於她,故此後宮之中,絕對不會缺少玻璃鏡子。薛極心驗一轉,便明白史彌遠之意,一般的玻璃鏡沒有什麼意義,要送便送那種稀世之珍,楊石、楊谷以獻鏡為名入宮,必不會遭至天子、皇子趙之疑。
“下官這便派人去辦,請相公只管放心。”明白史彌遠之意後,薛極說道。
當史彌遠與薛極密謀之時,鄭清之緩步進了沂王府。這座王府,總有些暮氣沉沉,或許是因為嗣子喜靜不喜鬧地緣故,其餘富貴人家地聲色犬馬之樂,在這王府中都看不到影子。鄭清之是王府教授,趙與莒又有交待,故此他進出是無須通稟的,當他到了趙與莒寢殿時,恰恰看到趙與莒那貼身使女韓妤正拿著紙筆在潑墨揮毫。
“嗣子何在?”鄭清之問道,他不敢多看這使女,雖說如今她身份只是嗣子身邊一親信,但見著兩人關係親暱,鄭清之總覺得,沂王嗣子對這使女與眾不同,或許她真是嗣子內寵。
“教授。”韓妤收拾好東西,向他行禮,然後指著書房:“殿下正在練字,教授吩咐過的,一更便得四千字呢。”
鄭清之微笑著點了點頭,嗣子雖說天資不慧,但極用功努力,就學也極專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