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白鶴當場揉碎白玉蘭遞上的小冊?為什麼白鶴當時變了臉色?為什麼那麼多人全都錯愕?為什麼在那本小冊被毀之後,白玉蘭如瘋似狂?難道真的是大小姐無理取鬧?真的是大小姐悲痛過度?一向文靜而堅毅的大小姐如此之反常,這不合常理。究竟那本冊子之上有些什麼呢?那真的是白橫留下的遺證證明某些人是魔宗的人嗎?
許許多多的問題,使得湖陽世家人心惶惶,可是誰也不敢言語,因為白鶴下了禁令,不準任何族人再談此事,說這是家醜,現在白鶴是湖陽世家的主人,誰敢抗命,誰便是向整個家族宣戰,所以,所有人都只能做啞巴。
沒有總管和白鶴的手諭,湖陽世家所屬不準任何人出入朝陽閣這又是另一道禁令。
白鶴說,這是不想打擾小姐休息,小姐悲痛過度,需要休息。所以,白鶴下了這道命令,這連王賢應也感到錯愕。不過,王賢應自然不在禁令之內,因為他不是湖陽世家的人,而且又是白玉蘭的未婚夫。還聽說,白鶴已經答應王賢應的婚事,準備近日送白玉蘭去邯鄲完婚。
本來是要在湖陽世家先完婚再送去邯鄲,但湖陽世家擺著靈堂,自不能再設龍鳳花燭,這便是白鶴讓白玉蘭和王賢應去邯鄲完婚的意思,那些長老們也贊同白鶴的意見,認為讓白玉蘭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找一個愛她的人細心地叮護她才是最好的辦法。
王賢應已派出快馬回邯鄲調迎親的隊伍,他必須要把這樁婚事辦得轟轟烈烈,才對得起白玉蘭,對得起湖陽世家的厚愛。
王賢應沒有想到白玉蘭此刻的心情,沒有去考慮湖陽世家這一連串所發生的事情有著怎樣的一個背景,他只有高興和歡喜,因為能娶到白玉蘭這樣的一個妻子,他願意拿出他能拿出的一切!每次看到白玉蘭,他便不由得心都醉了,所以,婚事越快越好,他有些迫不及待,只是這幾日難與白玉蘭見面卻是一個頭痛的問題,白玉蘭不見他。
湖陽世家最痛心的,不只是白玉蘭,還有蘇棄、白才和金田義,他們知道白玉蘭沒有說謊,知道那本冊子的內容,知道此刻的湖陽世家已經不再是昔日的湖陽世家了,這種痛心便像是自己最心愛的兒子突然夭折一般。
金田義沒有看那本冊子的內容,但他知道它的存在,知道這是一個事實。蘇棄沒有隱瞞他們,他們有些恨楊叔,為什麼楊叔不站出來說話?因為楊叔也知道這件事的真相,更讓蘇棄和白才諸人傷感的是,白鶴相信了劉玄的話,認為林渺乃是魔宗的人,連那與林渺共過患難生死的總管白慶和楊叔也不說句公道話,卻只有幾名普通的家將如白良、白泉、柳丁諸人置疑,這確實讓他們心痛。也正因此,他們不覺得湖陽世家仍有值得留戀的地方,或許有,那也只有大小姐白玉蘭和她的朝陽閣。
幾乎所有到唐子鄉奔喪的人都感覺到了湖陽世家的衰落,像一下子突然蒼老了的中年人,沉重而陰鬱的氣氛顯得有些死寂,也或許,這只是進入了冬天。
這是冬天,讓人有些鬱悶的冬天,蕭瑟、蒼涼、清冷,滿街都是翻飛的敗葉,像是在以一種沒有格調的旋律為基調,不可抹殺地飛出一絲哀怨。這是深秋時節落下的葉子,也有的是剛落下的,它們飛旋,沒有時間概念,只以自己的方式和姿態去禪述著凋零的傷感。
唐子鄉的街旁,有人對著株柏樹發呆,凝望著最後一片將墜未墜的葉子,彷彿在參悟某種神聖的禪機。
枯樹底下,是一個茶棚,而這個人便端著杯中的茶杯凝目,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有人來問,因為這茶棚的生意也很冷清,昔日總會有些湖陽世家的家丁來喝喝茶,可是現在卻沒了。
神秘的人嘆了口氣,那片葉子終還是飄落了下來,晃悠悠地飄向茶桌邊,那神秘的人緩緩伸出手,他接住了這片枯黃的葉子,於是起身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