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越來越低,直至對方完全闔上眼。
曹南宗往往是緘默的,就如此刻,緘默地任他擺弄,彷彿他們沒有吵過嘴,沒有冷戰,夏歸楚那句“也想祝你幸福”也似乎從沒說出口,彷彿這個氣悶的小屋,也和戈蘭的深山一樣恬靜舒適,隨時可以進入冥想的狀態。
微微張開的雙唇,撥出的氣息都是溼潤寧和的,那不是人的氣息,是神。
夏歸楚沒有期待男人對他的話做出反應,他早放棄這個奢望。手上化妝刷清掃,不是在給人化妝,是在給神像塑金身。
紅棕眼影刻畫深邃眼窩,眼尾一點的孔雀藍,再施金粉提亮眼部,黛青眉筆勾勒慈眉。而眉心那顆硃砂痣,不用任何處理,已經驚心動魄,那些傷痕,也在夏歸楚手下變成剝落的裂痕。
夏歸楚的腰隨動作漸漸彎下去,彷彿一個虔誠的信徒,神像太可怖,一旦接近,便叫人忍不住折腰臣服,磕頭跪拜。
連呼吸都不知何時屏住,化妝室內空氣本就悶得令人發慌,夏歸楚憋得一陣眩暈,他應當和這尊神像拉開距離的,不要這麼近,會被吞噬。
他便往後退,想要坐上梳妝檯,換他來俯視自己的傑作,可這時神像卻動了。
曹南宗攔腰抱起夏歸楚,將男人從臺上抱到自己腿上,壓入懷中,在他耳旁輕聲道:“夏歸楚,我收回那句話。”
手上的化妝刷噗地墜地,夏歸楚怔愣一瞬,忘了掙扎反抗,只是順從本能反應脫口問道:“……什麼?”
“我不祝你幸福了,你也不要對我說什麼幸福……”曹南宗頓了一下,“幸福,很殘忍的一個詞。”
那天他發“要幸福啊“時是真心的,可當類似的話從夏歸楚的口中說出,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一點也不想要這樣的祝福。
誰說都可以,只有你不行。
“哈哈,”夏歸楚乾巴巴地笑,這才試圖掙脫曹南宗的懷抱,“可我是真覺得你和喬秘書在一起會很幸福啊,你看你和他多合拍,你念上句經文,他立刻能給你接下一句,你靜坐,他冥想,你想雙修,他馬上脫光給你……”
粗俗的話被忽然濃厚起來的白檀香截去,曹南宗不由分說扣住夏歸楚的後腦,吻住他的唇,吞沒他的舌頭,兇狠得不像在親吻,更像是一種對夏歸楚說錯話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