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走進市政廳盯著蓋章,他只是站在市政廳門口,看見外面大屏滾動播放著一條婚姻宣傳片,明明是不同性別,不同的容貌膚色,笑臉卻是千篇一律地翹起嘴角,露出八顆牙,喜氣洋洋地對鏡頭說,婚姻有多美好,婚姻讓“我”變得更好,更完整,“我”不再抑鬱,不再焦慮,不再迷茫,婚姻可以拯救一切。
那一刻,夏歸楚如遭雷擊,驀然生出一個念頭——婚姻是一種宗教。
之後他莫名奇妙老毛病復發,過呼吸昏厥過去,把後續程式都交給了曹南宗。
“夏歸楚,你們倆的結婚證還是我找人偽造的呢,”喬聞達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這個彷彿靈魂脫殼的alpha,“你居然一點沒發現,我看你對這個婚姻也不是很在乎啊。”
所以曹南宗壓根沒給他走完結婚程式,卻給他辦婚禮,拍結婚照,夫夫相稱,連證都是偽造的。如此處心積慮,事事周詳,都是假的,是一場夢。
夏歸楚喉頭髮緊,一股抽痛從心臟閃電般擴散直四肢,熟悉的窒息感像河水般漫上來,手指僵硬地抽搐,根本抓不住那張申請書,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申請書掉入河中。
想撈起它,夏歸楚卻沒有力氣站起跳進河裡,他只能趴在地上伸長手臂去夠,可手臂在抖,全身都在抖。
“別逞強了,”喬聞達蹲下來,堪稱好心地幫他幫申請書從河裡拎起來,溼淋淋地懸在夏歸楚頭頂,“你都發病了,還管這個沒什麼用的申請書幹什麼?”
“為、為什麼……”夏歸楚從高頻呼吸的間隙中勉強蹦出幾個字,視野因為缺氧變得越來越黑,連跟前喬聞達的表情都看不清。
“這有什麼好問的,當然是因為你不值得結婚,所以南宗才做這些,為自己留一線餘地啊。”
喬聞達嘴角在笑,鏡片下的那雙眼睛卻毫無笑意,只是冰冷地注視著夏歸楚因為過呼吸而無意識流淚,手指彎曲成爪摳著河岸的泥土,像個無地自容的怪物,“我聽其他副影說,你挺得意自己長得帥的,看看你現在,多醜啊。”
水珠沿著申請書的邊角,砸在夏歸楚臉上,是沁入骨髓的涼。
原來在普通人眼中,自己發病的樣子很醜啊。
夏歸楚身體極度痛苦之下,心神竟擺脫了肉體胡思亂想著,可曹南宗從來沒覺得他發病有多奇怪,每一次他都溫柔平和地安撫自己,彷彿那是和吃飯喝水般自然的事,誰不過呼吸一下,反而不正常。
他真是被曹南宗慣壞了,竟然從沒覺得這副樣子有什麼不堪入目的。
“呵……”夏歸楚一邊抑制不住地滾下淚珠,一邊艱難地擠出一個笑,笑聲嘶嘶的,他分辨不了東西南北,只是執拗地說,“給我……”
給我申請書。
喬聞達難以置信,夏歸楚這時居然還笑得出來,他不由眉頭一蹙,把那張溼了的申請書團成球,奮力扔進了普臘河,很快便衝遠了。
夏歸楚頓時發出一聲驚喘,短促而絕望,上半身隨之彈起一下,像砧板上掙扎的魚,徹底昏死過去。
“真是不經嚇。”喬聞達淡淡地說,用腳尖踢了踢夏歸楚的臉,這個alpha哪怕是昏過去,臉也談不上溫良,好像有一點火星落在他身上,他就要發光,刺得人眼睛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招一些人喜歡。
喬聞達把落在地上的另一張紙塞進夏歸楚的口袋,又把夏歸楚的手機、證件通通扔進了河裡。
做完這些,喬聞達給自己點上一根菸,聽了一會兒消防車的鳴笛聲,和人群慌亂逃生的叫喊,天時地利人和,叫人盯了他們這麼久,總算找到機會,不枉他特地回了趟曼城,翻箱倒櫃把這些東西找出來。
“夏歸楚,我也不想走到這一步,是你逼我變成這樣的。”喬聞達徐徐吐出菸圈,“贏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