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等一下,你說什麼?”轉過身,還未成形的笑臉有些扭曲,“我說,你是不是得意忘形了?你以為我們是任你擺佈的木偶怎麼著?居然還說那樣的大話。”
“咦?你不想加入?為什麼?”追在突然掉頭就走的姜昱背後,溫琢大聲問:“為什麼?不想加入總是要有理由的吧?”
“不想就是不想,哪兒來那麼多的理由?”沒好氣地回著,姜昱在門前站住。
樹下的空地上,正有十幾個人站在木板前測試。前踢、後踢、側踢、跳踢、後旋踢……各種不同的踢法,倒像是刻意展示一樣。
站在門前,看著前面秦珩的背影,姜昱慢慢地坐下,靠在門上。頭就那麼歪在門板上,四肢放鬆地癱開,雖然坐沒個坐相,可目光卻落在秦珩垂在腿邊慢慢捏緊的拳頭上,動也不動地看著。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溫琢微微笑了下,也坐在他的身邊,“現在你不用再說什麼秦珩討厭教練之類的理由的,說你自己真正的想法,如果是我能夠認同的理由,那我就不再纏著你。
“為什麼不說話?其實你既然喜歡打架,喜歡動不動就對人說決個勝負,那為什麼不站在賽場上與對手堂堂正正地決出勝負呢?”
“你那麼認為嗎?”嘴角泛上嘲弄的笑意,姜昱冷冰冰地開口:“說什麼勝負?說笑,又不是武俠小說,這世上早就不流行英雄俠士了。我打架只是因為喜歡聽到別人因為疼痛而發出的慘叫、哭泣而已……溫琢,我很享受拳頭打在人身上時所產生的快感呢!”
“啊!是那樣嗎?”看他半晌,溫琢忽然輕聲說了一句,沉默片刻後又笑了,“雖然你這樣說,可是我還是不能相信一個那麼關心朋友的人會真的視暴力為一種享受。或許……”她低下頭自言自語,“在發洩對社會的不滿,證明自己的存在感,又或者想借此引起疏於照顧自己的父母的重視……”
“你在說什麼鬼話?!”轉過頭一聲暴喝,看看溫琢認真的表情,姜昱掉過頭去,哼了一聲,“耍我嗎?”
“怎麼會呢?真是的,居然說了奇怪的話……嗯,看來不知不覺中受了莎莎的影響。”揮了揮手,溫琢賠著笑,“別放在心上哦!也是,又不是連續劇,怎麼會有那種情節嘛!”
瞥她一眼,姜昱惡聲惡氣地說:“別露出那種笑,像個傻瓜似的。”
“啊!”皺起眉,溫琢忍不住看一眼背對著他們的秦珩,深有感觸地嘆息:“說話刻薄的男生比愛嘮叨的女生更讓人討厭。”
看她一眼,難得的沒有反駁。姜昱沉默著低下頭看著地面。
臺階下的某個角落大概有一個蟻穴吧?所以才會聚集了這麼多的螞蟻。看似雜亂無章的行動,其實卻是井然有序。成行成列地在某個強壯的工蟻帶領下沿著已定的軌道。人,也是如此吧?
他從一出生,就已經註定要在父母的牽引下去走一條他們已經鋪設好的道路。被規劃好的人生道路,因為早就已經知道前面將要看到怎樣的風景,便失去原本該有的新奇與熱情。他就像一輛永遠不會出軌的火車,在特定的軌道上駛向終點,無法回頭。
這樣的人生,在他眼裡乏味無趣。或許,溫琢說得不錯,他之所以打架,不過是在進行一場無聊而且毫無用處的反抗運動。
十指交叉,抵著下頜上。姜昱忽然笑起來,笑容是無法說清的惆悵。
年少時,或許有許多事情我們無法明白,但我們卻擁有最純粹毫無掩飾的情感。不論是喜悅、悲傷、哀愁,永遠都表達出最真實的感覺。哪怕引起情緒波動的事在大眾眼中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喂!螞蟻很好看嗎?”仰起臉,溫琢把目光從密密麻麻的螞蟻上移到姜昱身上。想了想,忽然問:“你想不想聽聽我喜歡‘跆拳道’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