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整齊的聲音,來自於孟圖斯和冬。二人恭敬地彎腰,得到拉美西斯的允許後,才輕盈地上了船來。
“怎麼回事?”
孟圖斯欠身,“官員們只是在賭獵鴨,一位叫做摩西的外族少年大顯身手,飛鏢技藝過人,但是卻不慎掉入了水中,一直沒有被打撈上來。”
艾薇把頭往拉美西斯的身體裡縮了縮,又將蓋在自己身上的布巾稍微往上拉了拉。拉美西斯垂眼看了一下她,彷彿一下子全都明白了似的,對孟圖斯點點頭,“你和禮塔赫留下來,安排獵鴨活動繼續進行。冬掌船,和我一同返回宮殿。”
“是。”
“是。”
兩聲乾脆的回答,孟圖斯已經離開了小船。
冬站在後面,用竹竿輕撐河底,小船順著原路向河岸緩緩飄去,留下一波安靜的水紋,在蘆葦包圍住的河上輕輕地盪漾,化為一片漣漪。
沙漠之水
“去準備沙漠之水。”一邊將艾薇小心地放置到舒適的床榻之上,拉美西斯一邊淡淡地吩咐著,琥珀色的眸子一直沒有離開過艾薇的臉。
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暗去了,太陽漸漸隱入了尼羅河,河面變為幾近黑色的深藍,星星開始在天空點點出現。返回底比斯的路程很順利,一下船就有侍從牽著馬等候,一行人在夕陽落下的最後一刻返回了底比斯王宮。沒有回到自己的寢宮或者書房,拉美西斯直接帶著艾薇回到了她的房間。全程,冬始終跟在一側,一言不發。
有次艾薇與他的視線相對,她的第一個反應是想衝他微笑一下,從而向他表達自己的歉意。但是在那之前,他的視線已經不著聲色地移開了。
她能看到的,是一張陌生的臉。
一樣的五官、一樣的膚色,卻沒有日常溫和的微笑、靦腆的恭敬、甚至連再見到艾薇之後的關心都沒有。他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就好像變為了一具並不擁有生命的機器,或者更好像一襲影子,靜靜地跟著法老,就像連自己的呼吸都要消失。
她甚至懷疑一直跟著他們的人並不是她日常所認識的冬。
但是他的一舉一動,卻並無異常。如果硬要說,只是徒增了幾分帶著距離感的肅殺之氣。是因為拉美西斯在場的原因嗎?她實在回憶不起來,因為以前拉美西斯在場的時候,她幾乎沒有注意過冬。
命令屋裡走動的人退下,法老淡淡地對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年說,“跪下。”
冬立刻單膝點地,一手撐住另一膝蓋,宛若一位武官一般跪在了地上。
拉美西斯握住掛在自己腰側寶劍,唰地一聲將劍身抽出。
這把寶劍並不華麗,亦看不到精雕細琢的裝飾,那烏黑的劍身看起來十分不起眼。但是艾薇只用看一眼便知道,這是一把在埃及極為少見的鐵劍,在那個時代裡最強大亦最為鋒利的鐵劍。
此時,年輕的法老正將劍刃指向冬,冰冷的劍尖貼到了他的臉頰上。
“你做什麼!”艾薇驚訝地從床上支起身來,他卻將左臂伸向她,寬大的手掌在距離她的臉數厘米處擋住她的視線。
“安靜。”兩個字說得很輕,語氣也很平淡,卻帶著幾分讓人不敢抗拒的威懾力。她愣了一下,只見他的劍尖已經微微用力,冬潔白的臉頰上微微滲出了鮮紅的血絲。而,冬的表情卻絲毫沒有變化,彷彿這一切都是這樣順理成章,不管法老想要怎樣,他都不會做任何抵抗。
“保護艾薇公主的安全,是我交給你的命令。”拉美西斯慢慢地說著,手中的劍沿著他臉頰的曲線滑下去,拉出一道淡淡的血痕,最後停留在了他的喉尖,“連這樣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嗎?”
他對著冬說話,淡漠的眸子卻用餘光掃向了艾薇。
那一刻艾薇立刻明白了他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