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青衫左手劃過,虛空處看不見變化,但吟者的感知中,那裡凝了一層實體的東西。
“——偶瞰天道!”
隨著青衫向前一步,像是登上一階梯子;風吹過,撩動青衫的衣襬;腳下是虛空,青衫立於懸崖畔。
“你……最後還是要把我留下麼?”後半夜的風吹散了雲層,於是漫天繁星映入吟者的眼眶,應是淚盈滿星眸,她泫然欲泣道,“不是不認得路,是故意走錯麼?”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哎呀,這是多少年的怨恨,把我的伶兒養成了深閨怨婦……”
吟靈噙著淚,抬起頭,青衫站著比她高,低著頭,給了她一個依稀俊俏的笑。
“這是捷徑啊。”青衫肯定道。
“可以告訴我,你真正的境界麼?”吟靈仰頭問。
“凡境。”
“縹緲之上,聖君元者,根本沒有這個境界,嘻。”吟者笑了,像盛開的最美的花,“莫要調皮。”
“凡境——先入凡、浸凡,再出凡,超凡;超凡才能入聖。”青衫一本正經的解釋,“隱土四百年沒有出聖,就是……太養尊處優,心態放太高,才會把中原稱為凡間。”說著,又有些落魄,“我亦有此妄,所以終究是塵埃裡的石頭,墮於塵而無法出塵。”
也就是依然離聖境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
“你便是讓我傷心麼?”吟者的眼淚撲簌地流下,伸手欲拽,“下來。做不到‘御空飛行’就給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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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忽然抓住她的手,兩眼輕抬,一改“呵呵”老人的形象,柔和的目光正直的對視她的星眸;沒有凌厲的氣勢,也沒有日月星辰的變幻,平靜而清澈——青衫之瞳,歲月凝聚滄桑的魅力。
“人有夢,而追逐夢中如飛,吾雖無技,亦追求滯空長久,尋覓已久,適感天道。”
“汝可願隨我一齊見證?”
吟者注視青衫的眼眸,一時似忘了言語。
“嗯。”她輕點頭。
她看到青衫並沒有開口,但有聲音在懸崖之巔響徹。
這是以心靈為念,一時心念相通。
他有信念,願征服這山;她有信念,願共赴黃泉。
滯空結束,墜下!
山巔的懸崖壁尚有一定傾斜,一個腳踏七星,似飛簷走壁,不過數十米的距離,峭壁一陡,便是垂直向下。
“世人皆知聖人飛天遁地,翻雲覆雨,卻不知聖人也不過聖境一隅,其重在胸懷天下!”
一縷青鋒出於袖,劃梅、劃曲、劃山嶽。
“胸懷有天下,則觀之一隅,亦劃之一境;此乃聖人之所以高於聖境者也。”
五畫,淚飛,佳人笑。
“我助你。”一句嬌聲添仙音。
鐫刻,劃道,劍舞聲纏賦意。
“今,青衫在此留一劍。”
“今,吟靈在此留一曲。”
“感山川於自然,記道遺於長世。”
“追先賢之步也,望後世不停歇。”
兩人齊曰,留巫印於巖壁。
“路漫漫其修遠兮——”青衫清朗的聲音于山間迴盪。
“吾將——呃!”隨著雙腳噔的一聲落地,打斷了青衫悠揚寂寞的下半句,只好尷尬一笑,在平地繼續說道,“吾將上下而求索。”
“噗嗤,咯咯咯!”吟者從青衫懷裡下來,笑的直不起腰,淚花從眼眶飛花,在空中滑落。
“錚——”青衫拔劍,收回袖中,看向吟者,眼中多了幾分笑意,輕鬆道,“走吧。”
世間流傳著“聖蹟”一說,有緣人得之,可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