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胖。」裴原瞥她,「是健壯一些。」
寶寧不和他爭,附和道:「對的,健壯,健壯。」
這東西比柺杖好用得多,而且褲子遮蓋住後根本看不出來,裴原掌握技巧後,走路速度只比正常人慢上一點,瞧著有些跛而已。
寶寧靜靜看著裴原在院裡轉來轉去,他似是覺得不過癮,牽了賽風來,要上馬。
寶寧一驚,趕緊攔住:「你做什麼?」
裴原道:「兜兜風。」
寶寧搖頭:「那怎麼行呢,還是再適應兩天,萬一騎不穩摔下來怎麼辦?而且那日明姨娘囑咐我了,說你最好不要做劇烈的運動,得靜養。」
她想了想:「你在這曬曬太陽吧,我給你做炒田螺吃。」她往回走:「你要要辣一點的還是淡一點的?」
裴原手上還拉著韁繩,不可置信問:「你在吩咐我?」
寶寧站定,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絮絮叨叨對著裴原說話,像個老媽子。他應該是不喜歡聽的。
寶寧眼皮垂了垂,換了個說法,沖他笑了下:「咱們先別騎馬了吧,改天,行嗎?」她聲音輕輕的,不似剛才那麼放鬆,有些拘謹。
裴原定定看著她,忽覺得不是滋味。
他剛才其實就隨意一問,並沒有指責或其它情緒,只是覺得今日寶寧攔著他,和以往的她不一樣。
現在他知道哪裡不一樣了。印象中的寶寧與他說話,大多是詢問語氣,帶著試探,從沒這樣斬釘截鐵對他說,我要你去做什麼。
她態度總是很溫和的,不會明確地表現出自己的喜歡或不喜歡,有些東西,她或許是喜歡的,但如果他表現出拒絕,寶寧很快便會放棄。
除了昨晚,寶寧對他說,她不喜歡房裡有丫鬟。
裴原覺得她像只兔子,小心謹慎,不停試探。
這樣的寶寧讓他感到心疼。
「都聽你的。」裴原鬆開韁繩,朝她走過去,自然攬過她肩膀。
裴原低頭,手指撥弄了下她卷翹睫毛:「吃完飯出去溜達溜達吧,想去哪兒?」
寶寧驚訝看他一眼。覺得不習慣。
她想了想:「去河邊成嗎,對面山上杜鵑開了,我想看。」
「嗯,我也想看。」
裴原攬著她往廚房走,沉默一瞬,狀似隨意道,「你想做什麼,就和我直接說,別總藏著掖著的,我又不是老虎,會吃人。」
寶寧又看他一眼,沒說話。
她心裡想著,裴原雖不是老虎,也差不多,誰知什麼時候就兇性大發了?
等半天不見回答,裴原去捏她耳垂,語氣不太好:「和你說話呢,聽沒聽見?」
「聽見了,聽見了!疼!」寶寧應和著他,抬手去救自己耳朵。看吧,還說自己不是老虎。
馬上走到門口,寶寧從裴原懷裡鑽出去,先一步邁進屋子。
「傻樣兒吧。」裴原從後頭揉她頭髮一把。
……
田螺是用小紅辣椒炒的,又鮮又香,裹了一層紅油,寶寧先嘗了一個,辣得眼睛都眯起來,但是極好吃。
沒到飯點,這就是頓零嘴兒,寶寧用油紙把田螺包起來,又洗了兩個梨子,準備帶出去吃。
裴原還是坐的輪椅。寶寧怕他走路太久會不舒服,態度堅持,裴原順著她。他不是個溫柔和善的人,想改變要慢慢來,但在努力。
寶寧在河邊鋪了塊布,兩人坐上頭看風景。
小河離院子不遠,挺長挺寬,水不怎麼清澈,開春了,能看見水鳥。長長尖嘴,尖利爪子,風一樣掠過水麵,腦袋插進去,再抬頭時嘴裡就銜著一條大魚。寶寧邊嗑田螺,看得出神。
裴原打破平靜:「明天出趟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