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秦王為失了玉帶下入天牢,心中一想道:“多是因望我而起的禍端。”竟拿柴紹之帶來救秦王。那公主終是婦人家見識,不顧前後,遂出宮見駕道:“女臣兒朝見父王,願父王萬歲!萬萬歲!”高祖道“汝孤孀寡婦,今有何事,出宮見父?”公主道:“女臣兒無事不敢出宮,只因昨日御弟秦王進宮相望女臣兒,失落玉帶一條在女臣兒宮中,又聞秦王下入天牢,故送玉帶前來。”把玉帶送將上去。高祖一見,心中大怒道:“好賤人!你丈夫柴紹的,靳怎敢欺瞞孤家?孤家曉得你與這畜生一黨。”命綵女宮娥將公主鳳冠蟒袍除下,永不許出宮朝見。那公主一見父王發怒,羞得滿面通紅,自知無禮失見,卻被父王識破機關,遂含忿觸階而死。正是:
只因相救仁慈弟,反累香消玉殞亡。
那公主亡年三十九歲,死得可憐。高祖道:“這賤人倒也死得好。”分付拖屍首抬過盛殮,合葬柴駙馬之墓不表。再說建成得計,心滿意足,忙上前奏道:“世民下入天牢,眾將多是他心腹之人,定然謀反,父王不可不妨。”元吉奏道:“父王可將眾將遠去邊方,不得留在朝內。倘有不側,那時侮之晚矣!”高祖怒氣未平,不覺失口說道:“也不須遠調邊方,單留護國公秦叔寶在朝,餘者革去官爵,任憑他去罷。”叔寶道:“臣本該在朝,保駕才是,今意欲請旨告假,前往山東祭祖一番,望吾王垂念愚誠,開恩准奏。此去多則半載,就來入朝保駕。”高祖道:“依卿所奏,欽賜還鄉,祭祖已畢,就來供職。”即行退朝。叔寶謝恩而退。
再說那些眾將,見有旨意下,誰敢不遵?一個個多端正車馬,打點帶了家小,各個回家。那程咬金道:“秦大哥,羅兄弟,你們兩個怎樣的主意?”羅成道:“我同表兄同往山東。”咬金道:“羅兄弟,你的主見不差,表兄表弟正該如此。當初在賈柳店中拜盟的時節,有官合做,有馬同騎,小弟如今也同往山東如何?這叫做你也好,我也好,三好合到老。我們一家兒住著,房錢大家出些。”叔寶、羅成大喜道:“同往何妨?”三人商議定當,各帶了家眷,徑往山東去了不表。
那徐茂公依舊扮了道人,卻躲在兵部尚書劉文靜府中住下。獨有尉遲恭分付黑、白二夫人:“先往朔州天堂府麻衣縣致農莊去,還有幾畝荒田,家中還有妻兒,自耕自種,儘可過得。你們一路慢慢而行,等我且往天牢拜別秦王,也盡君臣之義一番,然後回去。”白氏夫人道:“將軍前去,速去速來,凡事須要小心,妾同姊姊先往前途相等。”尉遲恭應道:“曉得了,你們自去。”那黑、白二夫人帶領車馬,竟往山後取路先行不表。
單講尉遲恭出了寓所,避入一座冷寺。等到下午時分,拿了酒飯,扮做百姓,頭戴煙氈帽,身穿布直身,一路來到天牢門首。見一個禁子出來,尉遲恭把手一招,那禁子看見,便走過來問道:“做什麼?”尉遲恭道:“我是殷王府中差來的,有事要見你家老爺。”禁子道:“什麼事情?”尉遲恭假意低聲道:“有一宗大財在此,你若做得來,就不通知你家老爺也使得的。那財我與你分了。”那禁子道:“有多少財?所作何事?可行則行,可止則止。”尉遲恭放下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