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木桌,上面雜亂無章的擺放了些齒輪狀的物事,想來應該是謝前輩造偃甲的地方了,卻不知饞雞為何想要進去,屠蘇抬手幫它推開了門。門應聲而開,饞雞興奮的鑽了進去,衝向了屋裡。可不是像極了它的主人,屠蘇好笑的搖了搖頭,抬眼看向屋內,卻愣住了,屋子中央有個身著白袍的青年男子面朝門口正襟危坐,其人眉清目朗,面容溫和,唇角隱有笑意,令人如沐春風。
屠蘇下意識的就想抱拳行禮,但又覺不對,因為並未覺察到有生人氣息。他忍不住走近了些仔細觀察一番,方才心定,果然,又是個偃甲人麼。百草谷的那位偃師前輩說自己造出了與常人無異的偃甲人,莫非就是他?然而……分明和紀山故居的那個女子一樣,並無人的意識。他蹙起了眉頭,想著要不要先去告訴無異。
饞雞卻沒人心的這些彎彎繞繞,它奮力的攀上了桌子,站在桌上仰望著那個人,嘰嘰的叫了幾聲,聲音中有歡喜之意。
想來「他」是饞雞的舊識吧……這倒也解釋的通饞雞為何能順利透過結界。
饞雞撲騰了半天翅膀,依然不見「他」搭理自己,最終垂頭喪氣的坐在了桌子上,連叫聲都失了氣力。看的屠蘇心軟了幾分,他把手伸了過去:「來,饞雞,我帶你去找你的主人。」
饞雞藍色的眼睛盯著屠蘇看了一會兒,終究跳到了他的手背上,頭卻還執拗的偏過去看椅子上坐著的那個人,似有留戀之意。屠蘇理了理它的小絨毛以作安撫,而後便帶它去大廳找無異。
大廳中卻不見無異蹤影,屠蘇推開了書房的門,卻看到無異昏倒在書架前。
「!」屠蘇一個箭步上去,半扶起了無異,抓過他的手,將自身靈力渡給了他。良久之後無異才轉醒過來。
「……我怎麼了?」他迷迷糊糊的說,只覺得頭痛欲裂。
「莫開口,先休息下。」屠蘇的聲音沉沉的響起,只要靠在他的胸口上就會覺得無比安心,無異重新閉上了眼睛。屠蘇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半晌後看他氣息平定了下來方鬆了口氣,而無異再無聲音,竟然是已經睡著了。屠蘇苦於騰不出手來打掃床鋪安頓他,便乾脆將他擁入自己懷中,調整好姿勢讓他靠的舒服。
方才突然見無異暈倒,他心神大亂。屠蘇苦笑,原以為這顆心再也不會有波動,誰料想勘破生死一說竟是妄言。這世間最苦莫過相思,最痛莫過別離,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與無異相結交,原本以為認識無異是老天的垂憐,誰知卻是自己之禍,無異之劫,於自己禍在既有牽掛他日又怎能走的從容灑脫,於無異劫在他竟要承受生離死別之苦。
「對不起。」他這麼說著,雖然那個人沉於夢中根本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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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異半夜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喉嚨乾澀,他想起身找水,卻覺得四肢無力動彈不得,微掙了一下卻發現自己並非在床上,而是在一個人懷中。些微熱意從那人身上傳遞到自己身上,他知道這是誰的懷抱。我暈倒後屠蘇就一直這麼抱著我到現在,很累吧……無異這麼想著,朦朧的情愫從心底冒起,他突然很想摸摸他的臉。起了這個念頭後無異突然覺得自己有勁兒了,他抬起了手臂,手指撫上了屠蘇的臉頰,在他的臉上游移,最後撫到了他的唇上,再也不捨挪開,用指尖摹畫著他的唇形。無異自是知道這唇形有多好看,薄薄的唇總是緊抿著,顯示著主人堅毅果敢的性格,極少流露笑意,雖然他一直很想告訴屠蘇,其實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暗夜寂靜無聲,彷彿在給他壯膽,沒事的屠蘇睡得很沉,他這麼安慰著自己,終是挪開了手指,仰頭吻了上去。好涼——這是他的第一反應,然而,他不但沒有放棄,反而將唇貼的更加緊密。這樣是不是就能溫暖這個人,融化他偽作冰冷的外表,露出那顆火熱的真心?
無異的動作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