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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真的起兵叛變了。

軍情傳入宮中,玄明下的第一道聖旨,就是宣司馬熾會同文武百官上朝議政。車騎大將軍靳準主動請纓,玄明一番言語激賞,最後卻令司馬熾掛帥,領三萬人馬,前往北方平叛。

毋庸置疑,他是讓司馬熾去送死。

若司馬熾在戰場奮戰至死,自然最好;若他落個全軍覆沒隻身而返,正好有個冠冕堂皇的罪名殺他。至於平叛與否,我懷疑,玄明根本不在乎。

他對司馬熾說:“朕率晉漢滿朝文武,連同國夫人,等著國公凱旋歸來。”

司馬熾成了劉玄明放於千里之外的紙鳶,而晉朝舊部、我、劉氏一族還有羊獻容成了他手中的牽制線。這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法子,玄明用的很準。

今時司馬熾唯一的機會,就是稱病不出。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欣然應允,還在朝堂上說了些慷慨之辭。

他回來後我問他:“你可曾帶兵?”

“不曾。”

“可精於兵法?”

“若懂兵法,大晉也不至於兵敗如山一洩千里。”

“善用人?”

心急之下,我的問話逐漸不留情面。他惶然一笑,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自己的確是個不稱職的皇帝。”

“不僅是不稱職的皇帝,如此放任尋死,還是個不稱職的人。你只道要保住旁人性命,可知你的性命對我、們又代表了什麼?你雖降為人臣,可對滿朝晉臣來說,你仍舊是他們的主君,若說他們心中還有一點點指望,也全因為你啊!”

他沉默不語,僵持良久後,道:“我主意已定,不必多言。”

我很氣悶,亦很不解,為何他忽然這樣奴顏媚相地甘為玄明驅馳,甚至不顧性命。可是當我手把杯盞借酒消愁,然後無意間瞥了一眼案上的地圖後,一切變得明白無誤。

我猛灌了幾口酒。

叛軍所在的西北雍州至幷州,最近不過百里,幷州羌部雖號稱自立,與雍州羌族實為同宗。

說到底,還是為了蘭璧吧?雖然說了要放棄,一有機會,還是想不顧一切地去尋她。他毫不猶豫地應下,什麼平叛,什麼算計,什麼生死,統統都沒有放在心上。在這一場以他為靶的處心積慮中,他唯一看到的,只有關乎蘭璧的那一線希望。真是個愚蠢、無能、口是心非的男人。

然而唯獨這個理由,我說什麼也無法反駁。

所以,是我輸了嗎?我劉雲靜情路坎坷,他孃的又一次輸了麼?

醉酒誤事的警世之言,再次在我身上應驗。當晚剩下的事,已記不清晰。只知道,第二日司馬熾應卯出征,我沒有趕得及送他。因為,我睡過頭了。

我在頭痛欲裂中醒來,眼前白茫茫一片。阿錦在床邊冷靜地告訴我:“國公出發已然四個時辰了。”

我發狂似起身,一陣暈眩後靠在床沿上,啞聲急道:“為何不叫醒我?”

“我叫了,夫人自己說的,‘讓他滾!’”

“我……是這樣說的?”

絲毫沒有印象。

半晌後,我心虛道:“阿錦,昨晚……我是不是,又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她嘆了口氣,抬手收拾床榻,邊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恐怕要等夫人自己慢慢憶起了。國公將夫人送回南廂時,夫人已然不省人事,所以阿錦也不太清楚。只是……”

停下手中動作,她想了想道:“夫人滿臉淚痕,似是傷心極了,口中不住地喊‘騙子’。”

“夫人好像很討厭國公,掙扎著不讓他扶。可國公臨走時,夫人又……”

“你別說了。”

我擺了擺手,腦中乍然浮現的場面讓我羞愧難當,無法再聽下去。

他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