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就好像防著他再對她下手。
他也懶得拆穿她的裝睡,徑自起身要往外走,可餘光先是瞥見新搬進來的妝臺。
上邊銅鏡倒立,釵環凌亂,胭脂水粉都混雜一塊,想起昨夜齊嫻拼命護著這裡,他微眯了眼,走過去彎腰一看,夾縫中多了一張揉皺的紙,上面還有暈開的墨跡。
他沉下臉,把信扯了出來。
還沒細看背後疾風襲來,他側身一躲,上好的越窯瓷杯子“咔嚓”碎在地上,瓷片四濺。
他回過頭,齊嫻狠狠瞪著他,手裡又舉起起另一隻瓷杯,預備要丟。
“齊嫻,再讓我看見你偷偷寫這樣的信,我就派人把你兄長‘請’來。”他夾著信紙晃了晃,而後收回自己的袖袋裡,又指著桌子邊的刻痕。
“還有這些,不要再讓我看見了。”
齊嫻抿著唇,倔強不肯答應。
皇甫倓額角青筋跳動,抬腿將妝臺翻倒。
嗙——一聲巨響,所有凌亂的東西盡數砸在地上。
這些刻痕像是他母妃困於胡庭時在牆上畫的,她說他們的先祖就曾因獲刑而受困多年,這些刻痕代表了永不屈服的信念,最終那位齊姓先祖涅槃重生,帶領齊姓族人成為一方大族。
那間屋子的牆上重重疊疊的刻痕足有幾千道,無數的日夜,無數的年月,寄託著她無法宣洩的瘋狂,但是她最後還是屈服了,衝進狂奔的馬陣,寧可遭那踐踏之刑而死,也沒有勇氣等到重獲新生的一天。
對上齊嫻怒火沖沖的眼睛,他恍惚間想起了母妃,雖然齊氏不肯認下齊嫻他們這一旁支,但他卻堅信他們終歸還是流著同樣的血脈。
“來人——”他轉身朝外喊。
等候侍奉婢女連忙推門而入。
“換一張新的妝臺給側妃,木質要硬,不能留下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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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起,吹皺了秋水,也吹黃了樹葉。
轉眼間已經在建康度過數月,天氣從酷暑轉涼,羅紈之的生辰也快到了。
她出生剛好在立秋那日,過完這個生辰她就有十七歲了。
若無北胡的步步緊逼,羅家主也沒下決心南渡建康,她這個時
候應當已經開始在戈陽城相看人家。()
她們這樣的庶女相看的當然不會是好郎婿,而是相看那些能給家族帶來益處的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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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說多子多福,就是這樣的道理。
就譬如那些大家族熱衷開枝散葉,極為茂盛,可最後真正能掌家的唯有那一個,剩下的要不成為家主的手下,要不就發配到各種地方,為家族鞏固權勢。
至於女郎們更是大有用處,光是嫁人,就可以將八竿子打不到計程車族結為姻親,從而維繫家族的繁盛。
羅紈之也很難說清自己的遭遇是幸還是不幸,至少現在她的婚事羅家主和馮娘子都插不上手,也不存在再用她換取什麼利益之事。
素心籌備在扶光院裡為羅紈之小辦一場生日宴,只請幾個相熟的人過來慶祝,免得再來幾個使壞心思的,又要生出禍事。
羅紈之也不願意大辦,她現在是越低調越安全,她可沒有跳出來給當人靶子嗜好。
更何況眼下府中還有個老夫人對她虎視眈眈,而這幾日謝三郎、九郎都隨著蕭夫人出了門,皆不在謝府。
聽素心說,是因為三郎、九郎父親的祭日到了,他們專程趕到梅嶺去祭拜,還沒有計劃什麼時候會回來。
南星道:“郎君每到這個時候都有些怪怪的,說不上是不高興還是怎的,若是他早些回來,還能趕上羅娘子的生辰,想必看見熱鬧會高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