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馭的的確確有著許許多多的疑問,其中他最好奇的一個,就是時之老人是怎麼隕落的,而卡爾卡多拉又究竟是個什麼存在。
卡爾卡多拉在一張扶手搖椅上坐下,又向兩人點點頭,示意他們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祂的身軀接近半透明,卻又似乎是有實體的,莫馭可以看到那張搖椅在祂的動作下晃來晃去,祂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眼神空靈縹緲,彷彿穿透了萬千的歲月,看向茫茫的未知。
“時間是個孤獨的權柄。”祂說,“很少有人崇拜時間之神,或許會有人祈求永生、不死——但那實際上是自然的權柄,如若沒有頑強的生命力,面對無盡的時間的可能會是一堆枯骨;
也沒有人會祈求讓自己的時間停滯與前進——如果自己的時間與世界不一致,那多半是一種妻離子散的絕望苦刑;
或許有人會祈願時間倒流,可那並不是小小的祈願就能支付的代價。
時間能賜予信徒的不多,從信徒那邊得到的更加少,好在稀少的信徒,同時也意味著不會有太多的汙染。時之老人是一位孤寂的神明,祂自己就是自己的錨點,祂在時間的長河中逡巡,在岸邊駐足觀看人類的悲歡離合。
但熱鬧永遠不是祂的,祂永遠只能是歷史的旁觀者,一旦祂伸手撥動時間的長河,一切就會陷於混亂。無數混亂的時間線會隨之產生,又會在推演中崩毀。
時間是孤獨而無情的權柄,不幸的是,時之老人不是無情的神明。
祂在觀測歷史的過程中,對世上的生靈、文化與知識都產生了濃濃的好奇,祂在時間與歲月中穿梭,為生靈們創造的文化、鑄就的奇蹟而驚歎,又為人們苦痛而充滿磨難的命運悲嘆。
但命運同樣也不是時間的權柄,兩者同樣由過去鑄就,通往無盡的未來,權柄交叉之間,命運開始逐漸染指時間,而時間卻被歷史、文化和知識所蠱惑。
祂自身的錨點開始偏移,與來自信徒的信仰發生了偏差,若是僅僅如此,問題還並不大。
但祂逐漸喜歡上了新的自己,以至於將這一新生的部分刻入了基石之中。
基石與信仰的偏差越來越大,而在時之老人不斷地在時空中穿梭時,祂沒有注意到,自己與信徒之間的聯絡已經單薄的若有似無,直到,祂又往遙遠的過去多邁了一步。
信仰的細絲斷裂,沉重的錨深深沉入意識之海,神明如同斷線的風箏,深陷於時間的迷宮之中、深陷於遙遠的過去,祂的權柄還在,但祂已沒有任何的力量去啟用它。
祂靜靜地在時空中漂浮,意識混亂不清、逐漸迷失自我,然後順著流淌的時間,遇到了剛成為神明的自己。
同一個時空中,突然存在了兩位時間的神明,呈獻給同一個神明的信仰,也突然有了兩個指向,信仰不知所措,選擇了看似更為強大的那個神明。
來自未來的時之老人,陰錯陽差之間,搶奪了剛剛孵化成為神明的自己,為數不多的信仰。
初生的神明還未綻放就瞬間隕落,而來自未來的祂的基石已經改變,無法替代原本的自己重新演繹過去,佔據歷史的席位。
司掌著時間的神明,最終死於自身時間迴圈的崩毀,就像是命運的嘲弄一般。
好奇心不但能害死貓,也能使神明隕落。
時之老人最終在時間中消散,祂的基石一分為二,一部分承載著厚重的歷史以及少量的未來,與一部分被汙染的世界意識的碎片結合,成為了我;一部分則包含著神明新生的、無盡的好奇心,與祂最後的神力結合,化作了一個新生的存在。
封印物001【未知的觀測者】——由時間之中誕生,卻遊離在時空之外的,承載著所有探究欲的活著的封印物。”
“另一部分時間的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