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個去!”莫馭驚道,他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正好撞進伊亞利恩厚實的懷裡:“他就這麼把鳥脖子扭斷了?!”
前幾分鐘還溫情滿滿地對同伴做出承諾,一轉身就能把同伴託付的小生命扼殺在手中,這孩子骨子裡透出的殘忍令莫馭渾身發寒。
“不是,他不怕被人發現說謊的嗎?”莫馭看著異瞳把那鳥屍遠遠地丟下山崖,一股惡寒從骨子裡滲出。
這麼小的孩童,就能人前一套背後一套,說著漂亮話做著令人寒心的冷血事,甚至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做了錯事之後的緊張、愧疚,他平靜的就像是隨手倒了個垃圾,而非奪走了一條脆弱的生命。
然後他又回到了剛剛的螞蟻堆前,繼續誘螞蟻、殺螞蟻,時不時地咳嗽幾聲。
整個場景中透著一股希區柯克式恐怖片的詭異與恐怖,明明一切都是那麼平常的景色,卻讓人心中發寒。
“來這裡。”伊亞利恩牽著莫馭的手,往孩子們那邊走。
越到記憶的邊緣,場景和人物就越發模糊,這也是【記憶迴廊】與【歷史投影】兩者的不同:前者以認知者的記憶為基礎,認知者不知道的地方就是一片空白;後者則是以一段真實發生的歷史為基礎,無論當事人知不知情,時間權柄的力量都會補足其中的一切空白。
然而,本該模糊的人物中,唯獨那個叫做普拉的孩子異常清晰。他像是孩子們的首領,被孩子們簇擁著,照顧著……不,首領這個描述或許不夠準確……
莫馭搜腸刮肚一番,發覺正確的描述應該是‘偶像’。
孩子們異常崇拜著他,愛戴著他……或者應該說,在當時澤拉克的眼中、未來的光明神的記憶中,普拉一直是這種聖母萬人迷般的存在。
“澤拉克好像給予了普拉不同尋常的關注。”莫馭看了一眼旁邊模模糊糊的路人孩子的臉,再看了一眼刻畫細緻到毛孔、彷彿泛著柔光的普拉,乾巴巴地下了個結論。
“實際上距離這麼遙遠,澤拉克又是低著頭,他根本無法親眼看到普拉和孩子們的相處,也無法聽到他們的對話。”伊亞利恩說,“這個場景實際上是澤拉克嵌入記憶中的想象。”
莫馭仔細地端詳起了普拉。他也是個金髮的孩子,事實上這一群孩子大多都是金髮,髮色或深或淺,但區別並不是十分明顯。普拉有一雙金色的眼睛,睫毛很長,看人的時候全神貫注,眸子裡閃著溫暖的光。
他笑起來的時候,略帶嬰兒肥的白皙小臉上會漾起兩個漂亮的酒窩。
事實上,如果把澤拉克和普拉放在一起,讓不知情的人們從中選擇哪個孩子更符合他們‘印象中的光明神’,那麼光明教會的信徒們大約都會選擇普拉。
“澤拉克躲在陰暗之中,觀察這個孩子、時不時地腦補著他的一切……他在嫉妒這個孩子。”莫馭心裡暗暗有了一種猜測。
記憶開始發生變化,孩子們——包括澤拉克在內——都開始返回部落,依舊是孩子們簇擁著普拉走在前面,陰暗的澤拉克遠遠地綴在後面。
部落就坐落在山坡之側的山坳裡,這個年代的人們還以山洞為居所。此時部落中熱熱鬧鬧,大人們從先回來的孩子們那邊接過採摘來的花草,抖去泥沙、摘去枯葉後便懸掛在村邊、山洞前圍著的籬笆上。
他們嘴裡唱誦著讚美世界意識、讚美母親的歌謠,莫馭在山洞壁角、籬笆上都能看見懸掛或擺放著的木牌或木雕,上面均簡略地刻畫著與莉亞極其相似的模樣。
這個部落的人信仰著世界意識。
他們似乎在慶祝著什麼……是某種節日?抑或是發生了什麼好事?
普拉和孩子們交了採摘的鮮花草藥之後,就往部落裡最大的一個山洞而去。澤拉克遠遠地跟著,走到山洞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