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浩沉默片刻,面上漸漸泛起了一抹歷色。龍行天瞧得心中一震,想講話又咽了回去。以他現在的狀況,心懷恨意,反能激起他的求生意志。
船家端了碗熱粥過來,“雲掌櫃,你吃點東西吧。”
“有勞這位大哥。”雲浩接過碗來,慢慢啜著。喝完粥,他又沉沉睡去。
看了看雲浩的脈象,王大夫道:“看來他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只那藥力尚有些殘餘,還須過幾日方可完全消散。不過他似是身懷武藝,尋常之人若中了此類藥物,哪裡還有力氣逃脫?”
龍行天點點頭,從他的體格上來看,也的確不象個普通的茶莊老闆。“若以大夫的看法,這傷勢須得幾天,才能痊癒?我看他適才神色,只怕已有了打算。”
“原來公子也看出來了。這也是人之常情,現下也不好勸他,只有等他傷勢穩定一些之後再慢慢解勸。至於傷勢,最短也要半月方能平復。如此學生先回去了,等明天再來。”
“辛苦大夫了。大夫慢走。”
船家捧了晚飯進來,“相公,吃飯了。”
龍行天剛要動筷,想起一件事來,便道:“船家大哥,明天王大夫將人接走之後,你便可起程了。你今番救人性命,可謂是功德一件。但回去之後,萬不可向人提起,以免引來禍端。最好是換一處地方,這裡有些碎銀,便算你走這一趟的酬金。請船家收了。”
“謝相公,小的一定守口如瓶,一個字也不會洩露。”
十六
雲浩悠悠醒來,看見龍行天拿著一本書坐在旁邊看;身邊放了一杯茶和一塊布巾,眼中頓時露出感激。“陳相公,你我萍水相逢,卻承你如此相待,雲某不知該如何報答?”
“休提這報答二字。小生只是盡我心力罷了。”
雲浩臉現憤怒之色。“老天當真不公,相公這般心地,卻叫你痼疾纏身,那柳揚禽獸不如,偏偏可以胡作非為,肆無忌憚!”
龍行天遲疑一下,道:“雲兄,遇上這等事確是叫人氣恨難當,但你現下第一還是將傷養好再做道理。另外,雲兄家中可須去關照一下麼?”
“陳相公想得周到。但云某家中並無什麼親人,至於茶莊,眼下是顧不得了。”黯然一笑,又道:“陳相公一直未曾問起我是如何受傷,想是怕我難堪。其實這兩天都是相公幫著王大夫替我換藥,應是早就看出來了。”
“雲兄不必擔心,小生待你傷勢轉好,便要離開了。至於王大夫,也不會向人吐露一字半句,雲兄若擔心名譽受損,不妨遷往他處。”
雲浩苦笑搖頭。“陳相公是至誠君子,怎知這等小人伎倆。半年前那柳揚突然來找我,說是有批茶葉和我交易。我因他素來聲名不佳,對他甚是提防。但他一直有禮,談話也只為生意上的事,我漸漸鬆了戒心。那日他邀我到城外的一處別館,說得了幾兩山野珍茶,極是稀有。我本是開茶莊的,聽有這等奇物,哪有不去之理。誰知他、他竟……”
龍行天忙道:“雲兄不必再說下去了。”
雲浩痛苦得扭曲了臉,“他說,他已經注意我很久,一直在等機會。否則以他綠柳山莊的地位,又怎會與我這小小的茶莊有生意往來。只要我從了他,要什麼便有什麼。”
“我當時大怒,便要起身離開。哪知竟是絲毫也動彈不得。那畜生哈哈大笑,原來那 茶中,竟是下了無色無味的藥物。我一時不防,竟著了道兒,被他……我不肯從他,他便用了刑……直到第三天,我發現藥力消散了許多,拼力逃出,但在半路就被守衛發現,若非相公搭救,此刻早已化做魚食了!”
龍行天見他情緒激動,正要勸慰幾句,王大夫捧著藥箱走了進來,笑道:“看來雲掌櫃是好得多了,到底是習武之人,恢復起來比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