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自己都覺得飄渺的語氣說:“一個矮個子男人……黃眼睛……大鼻子……他剛剛在看我……”
巖枯打斷我的話:“知道了,你出現幻覺了。”
他說得那麼絕對,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我頓時很受挫,又不知所措。我們不知沉默了多久,我繼續說:“我敢肯定,剛剛前面一定有人。”
大叔不屑地瞄我一眼:“你以為大叔我是嚇大的!我才不拍什麼怪力亂神的東西,你要是想用這點小兒科的東西嚇到我,真是妄想!”
我的目光冷冷掃過他“你以為我是在故弄玄虛?那就請你不要相信,本來就和你沒有任何關係!”這個自以為是、不知死活的劫匪,我忍他很久了。
他又是深深地鄙夷地望我一眼,不感興趣地回過頭去繼續趕路。我低聲問巖枯:“他們看不到情有可原,可是巖枯,你也看不到嗎?”
他回頭端詳我的表情,然後很肯定地說:“看不到。”
我的心一下空落起來,嘆了口氣。巖枯若是健健康康的,肯定不會有什麼東西逃過他的法眼,可是如今的他被我折騰得猶如風中殘燭。我聲音有些澀澀的,對他說:“對不起……”
他沒有回頭,但我看出他明顯怔忪一下,說:“不要擔心我,我的傷沒有大礙。”
“可是……”
“別可是了。”
好吧,我知道他不需要我的道歉。相反,他願意向我道歉,如果能獲得我的原諒,如果能獲得我的信任。我說:“巖枯,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他依舊沒有回頭,只是語氣中透著小心翼翼:“你是認真的嗎?”
我說:“當然是認真的。等我找回申央,就回到人間和顧安銘團聚。我會請求申央不要對你下手,然後讓他坐上羅洯的王位。至於,依舊回到浮體做那裡的主人,好嗎?”
我說得到是高興,但巖枯似乎並不滿足,他問:“宛習,這就是你給我安排的歸宿嗎?你回到人間和顧安銘團聚,那麼我呢?我怎麼辦?”
“你……”一陣潮溼從我的胸前湧過去,就像淚水流過的感覺。我口不對心地說:“你有璃姜啊……”
他自嘲地笑笑:“我懂。”
他懂了。在他和顧安銘之間,我只能選擇顧安銘。即使我原諒了他,我們之間也再也回不去了。
真的回不去了。
正在我傷感時,一邊的大叔悠悠感嘆:“哎呦喂……郎情妾意啊……”那聲音叫一個九轉十八彎啊,說的我心裡又癢又痛。我的手握緊又握緊,終於沒有一拳打上去。
我猛地一扭頭,再看到那個矮個子男人,他在我的右邊,和我並排走著。所有人都視若無睹,彷彿他是透明的存在。我問他:“你是誰?”
“……”
“你怎麼不說話?”
“……”
“你在跟誰說話?”
最後一句是巖枯問的,他順著我的視線看向右方,滿眼都是一片迷茫。我問他:“你真的沒有看到?”
他鄭重地搖頭:“沒有。”他也感到疑惑:“我居然沒有看到……”
我望向黑暗中矮個子男人朦朧的臉,只是輕輕皺眉的功夫,他便從我眼前消失了。
我跟著大叔來到他的營寨,他四仰八叉地仰在美人榻上——對我來說,這就是美人榻。他以這樣扭捏的姿態仰在上面,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粗獷的漢子擺出這樣婉約的姿勢,真是太有違和感。我都不知道該拿什麼眼光看他。
☆、(四十四)報復劫匪
我們被扔進一間破房子裡,我摸著地面的紋理,起初以為是別具一格的地毯,結果抓起一根發現:這是稻草。媽呀,真的是稻草啊。他就這麼招待我,我的心情頓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