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自己當堂怒斥青衣衛,雖然直逞心意,但這一番宏論,卻無人相和,心下不免落寞。他拉了朱無能正欲離店,卻見店掌櫃笑嘻嘻地走來說道:
“公子,適才你們這場酒菜,總共花費一百八十二兩銀子,那二兩銀子的零頭也就算了,便請公子將剩下的一百八十兩銀子一併付訖……”
徐無病將手往腰袋中一掏,將身上全部的銀兩拿出來,在手中掂了掂,約略只剩得十餘兩銀子。他自小生活拮据,一直過得十分簡樸,十兩銀子便可以供他一年的花費,萬沒有料到今日這場酒席的花銷竟有一百八十兩之巨。
“這長安到底是京城,果真是個銷金之地啊!”徐無病心中暗歎,但眼面前形勢窘迫,只好吶吶說道:“店家,今日我兄弟帶的銀兩不多,可否暫容賒欠幾日,待在下手中寬裕之時,定當加倍奉上!”
店掌櫃臉現鄙夷之色,心道原來你們今日就是存心來吃霸王餐的。依照平日的慣例,這得月樓對那些敢於來吃霸王餐的食客是絕不手軟,但今日店掌櫃已經見識了朱無能的手段,他既是忌憚朱無能的功夫了得,又是對徐、朱二人略存感激之心,畢竟那青衣衛在他酒樓之中隨意抓人,若傳出去的話,酒樓的生意勢必大受影響。當下,店掌櫃一把拿過了徐無病手中的全部銀子,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便也沒有再為難二人。
徐無病拉著朱無能慌忙逃離了得月樓,二人一邊隨意說笑,一邊信步往南而行,走了半個時辰,不覺已進入一處小巷之中。
這時已是未牌時分,天光正亮,空中卻有一塊烏雲緩緩飄過,似乎有一場急雨便要驟然來臨。徐無病酒意上頭,兀自搖頭吟道:“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身旁的朱無能卻忽然以手肘微微撞了一下徐無病的右臂,無病往前看去,小巷中不知何時湧出了一隊人馬,為首一人燕頷虎鬚,長相甚是威猛,他騎著高頭大馬,遙遙揮鞭一指,問道:“就是這兩個小賊嗎?”
“稟楊校尉!正是這兩個小淫賊,貪圖那歌女的美色,阻撓我青衣衛辦案!還把兄弟幾個都打成了重傷!……”回話的人有些口齒不清,正是在得月樓中剛剛被朱無能打掉了四顆牙齒的刀疤漢。
楊校尉臉露不屑之色,怒道:“我青衣衛南安平司竟然出了你們幾個窩囊廢,連這兩個野小子都打不過!”
刀疤漢訕訕道:“校尉大人,那胖小子似乎有點手段,兄弟們猝不及防……是以著了道兒……”
楊校尉將手一擺,示意刀疤漢禁聲,他向著徐無病大聲喝道:“大膽狂徒!非但阻撓我青衣衛辦案,竟敢公然打傷我南安平司中人,爾等是欺我南安平司中無人麼!朝廷有明令,阻撓青衣衛辦案者,罪同謀逆!左右!與我將他二人拿下!”
校尉一聲令下,早有八個衛卒提刀向徐、朱二人衝來。朱無能見狀,恐衛卒傷了大哥,急忙縱步上前,揮拳便打。那幾個衛卒卻並不急於攻擊,倒是提前排練好似的,各自將刀一橫,取了一個守勢,徐徐後退。朱無能接連打翻了四個衛卒之後,見餘人紛紛後退,便道他們都怕了自己,於是提身跟進,未能走得幾步,忽見頭頂一張大網鋪天蓋地罩將下來,只聽身後徐無病叫道:“二弟,小心!”朱無能急忙提氣後縱,卻已然不及,整個身子立時便被裹入大網之中。
這張大網乃是用西域的天蠶絲特製而成,材質雖軟,但卻異常堅韌,此時十餘個青衣衛大漢緊緊拉住四角,朱無能被漁網所縛,無論他如何擊打撕扯,都無法脫身,任他空有一身蠻力,當此際也是無可奈何。
刀疤漢逮住這個機會,提起鋼刀上前對著朱無能的後背就是一通亂砍亂斫,所幸隔著漁網,刀口入肉不深,饒是如此,朱無能的後背也已被斫開了十幾道口子,一時間血流如注。朱無能縱然再怎麼皮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