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大,越來越大,漩渦的中心竟然露出了一個巨大的“水怪”,那“水怪”漸漸上浮,在水中四足滑動,竟似朝著畫舫直衝而來……
“不好!是巨黿!快!快掉頭!”隨著艄公的一聲大喊,掌舵急忙掉頭,大船緩緩轉身。眾人只見那黑色的黿背已如一座小山丘一般緩緩隆起,黿頭高昂著不斷左右搖擺……在這平靜的太湖中卻乍現這一隻龐然巨怪,船上的一些兵丁和水手都已嚇得面色蒼白,渾身哆嗦……
那隻身長足有幾百丈的巨黿,此際在水中卻是左一擺右一晃,黿頭也不時地往水裡一衝,好似在與人搏鬥一般……
船上的楫手雖然已是拼足了氣力划槳,奈何小小一艘畫舫如何快得過那隻巨黿!那巨黿晃動著如山一般的身軀,每一擺動,都能捲起滔天巨浪,水浪一陣一陣湧來,拍打在船頭之上,船身搖晃不休,船上的桌子傾倒,那些瓜果點心、杯盤雜物已然散落了一甲板。薛濤與徐恪急忙護著李縝扶住旁邊的欄杆。在巨黿捲起的浪濤不斷衝擊之下,所有人都已是衣衫盡溼,狼狽不堪……
那巨黿漸漸遊近,眾人卻驚見黿背之上竟然立有一人,遙遙望去,那人隱約是個少年,身形胖大,手裡拿著一杆類似鐵鋤之物,正一下一下地敲打著那隻巨黿的厚背……
“二弟!”立在船頭的徐恪不由得叫了一聲。
那湖中的巨黿經背上的少年不斷擊打,彷彿激起了他極大的怒氣,四足猛力滑動,翻滾之間,又帶起了一陣排天怒浪。眾人立足的畫舫在那一陣巨浪衝擊之下,再也支撐不住,終於頹然傾倒,翻身沉入了湖中……
“二弟,二弟!”徐恪又喊了幾聲,那黿背上的肥胖少年卻毫無反應。此時,徐恪見李縝不識水性,兀自在水中掙扎,急忙遊了過去,從水中抓住李縝的後背,奮力前遊,找到了一塊較大的船板,將李縝推在了船板上面。徐恪一邊扶住船板,一邊四下裡尋找,不一會,終於見到薛濤也靠著一塊碎木板,奮力地游到了他們的身前。
這一下變故突然,薛濤在水裡大喊道:“無病兄弟,咱們快些游到岸上去!那隻老黿不知什麼來路,發起狂來咱們可都得葬身在它嘴裡。快遊!快遊!保護殿下要緊!”
此時已然沒有別的辦法可想,當下,徐恪與薛濤兩人一手扶住李縝的大船板,一手奮力滑動,朝著蘇州南岸拼了命地游去……
這三人中,李縝不識水性,薛濤也不擅泳,還是徐恪,自小生於南方,小時候經常在徐家莊的一座大水潭裡捉魚潛泳,是以練就了一身好水性。三人往北遊了一會兒,那薛濤便漸漸地脫了力,遊不動了,只能靠在船板邊隨波浮沉,全靠徐恪一人,一手要護住李縝,另一隻手還得扶著薛濤,他只得潛運內功,靠雙腳划動水流,勉力而行。
三人雖已遠遠地離了那隻“發狂”的巨黿,但距離陸地尚遠,此時身在萬頃碧波之中,左右均是一望無際的水面。徐恪縱然水性再好,也不禁有些茫然無措,此時再看躺在船板上的李縝,卻是連吃了幾口水,加之又受了驚嚇,已然暈厥了過去……
元月初八,天寒地凍,這一刻,當空雖有溫煦的暖陽,但湖水也是奇寒刺骨,徐恪有神功護體,尚且能忍,那薛濤久在水中,卻已經凍得牙齒打顫,眼見已抵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