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元月二十七,申牌時分,長安城長樂坊,雲起客棧,一間普通客房內。
落陽與四位師弟正圍著一位臉色憔悴、身形瘦弱的少年就座,見少年吃得正急,落陽又遞給少年一個肉包,笑道:
“小文,慢點吃,這裡還有……”
那身形瘦弱的少年自然就是孫勳的幼子孫習文。他此時手拿著一個大餅,對著一碗清茶,正在狂啃……
原來,落羽將孫習文從孫府救出之後,他便悄然溜進了永興坊的“永安茶樓”中。落陽與三位師弟正等的焦急,卻見落羽背了一個少年前來,都不禁心中驚奇。落陽正要發問,忽見落羽打了個禁聲的手勢,小聲道:“師兄,此地不宜久留,走!”
落陽心下會意,忙付清了茶錢,眾人便出了茶樓,先行離開永興坊,一路往南,直至走到了長樂坊的雲起客棧。落陽便向店掌櫃定了兩間人字號的尋常客房。
待到進了客房,落陽一問才知,這少年竟是孫勳的幼子。當下,五人便紛紛上前與習文相認。那孫習文小時也見過這幾位叔叔,此時,更是涕淚而拜。落羽也將自己飛進孫府救出習文的經過,與眾人言明。
落陽聞聽孫習文道腹中飢餓,連忙將晌午在“無憂居”中吃剩打包而來的大餅與肉包,統統拿出來交給孫習文。孫習文見了落陽手中的食物點心,立時兩眼放光,拿起來就張口大嚼,想來也是餓得緊了……
“這幫畜生!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這都餓成什麼樣了!”旁邊的落星不禁怒道。他說話的聲音也是稚氣未脫,只因他自己,也只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
待孫習文吃喝已畢,落陽這才問道:
“小文,跟叔叔們講一講,你父親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孫習文道:“落陽叔叔,我也不知道父親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我只知道,父親前天晚上出去之後,便一直沒有回家。昨日一早,忽然有大隊青衣衛官兵將我家包圍。他們不問青紅皂白,就把我綁在了椅子上,還不許我去見我娘……”
落陽又問道:“你父親前天晚上,出門去了哪裡?是去辦什麼事?你可知道?”
孫習文搖搖頭,臉上一片茫然。
落陽與幾位師弟面面相覷,均不知該如何是好。此時又見孫習文忽然朝他們雙腿一跪,哭道:
“幾位叔叔,小文求求你們,念在與我父親同門的份上,快去救救我的孃親吧!小文求求你們了……”孫習文一邊哭求,一邊不住地磕頭。
落陽急忙將孫習文扶起,一邊輕輕擦拭他眼角的淚珠,一邊柔聲給他安慰。然而落陽的內心,卻著實陷入了左右為難之中。
此時,落羽剛剛從孫府救出了孫習文,那青衣衛的人馬必然加緊佈防,更會重重把守,若他們再去冒險救人,稍一不慎,便是自投羅網;但若就此不管,或許此後,就再無救人的機會了。
這才十一歲的一個孩子,父親已行將離他而去,若令他再痛失孃親,命運豈非對他太過殘忍?
這師兄弟五人,自幼一起長大,早已情若手足,此時眼望著哀哀哭泣的少年,心中都是大為不忍。落羽與落霜、落雲、落星便都一齊看向大師兄落陽。如若這時落陽發一聲令前往救人,他四人自然是二話不說,縱然是赴湯蹈火,也是不皺眉頭。
“咳!”落陽卻只是嘆息了一聲。
……
而幾乎與此同時,徐府的“鴻鵠居”內,徐恪正在自己的臥房中翻箱倒櫃地查詢。一旁的舒恨天急問道:“我說無病老弟,你到底在找什麼吶?”
“我在找那‘七星斷魂散’的解藥。我記得一直帶在身上啊,這是放哪兒去了呢?”徐恪一邊找,一邊回道。
“七星斷魂散……這是什麼玩意?”舒恨天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