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見徐恪盯著那塊與汪猛昔日所佩一模一樣的獅牌看了許久,以為他勾起了往事心中感傷。冷不丁看徐恪一拍桌子,臉上突現怒色,不禁嚇了一跳,忙道:“那四個人在詔獄裡值守,小的這就去將他們叫來……”
“順便把那套‘青字九打’給我拿來!”徐恪看著丁春秋的背影說道。
“是是是!……小的遵命!”丁春秋本已到了門口,聞聽此言不禁一愣,旋即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約莫過了兩刻,丁春秋便帶了四個衛卒走了回來,隨同他們一道進來的,還有三名身著深青色八品服飾的漢子。
那四個衛卒,臉色煞白,如喪考妣,甫一進門,便噗通跪倒在地,口中如哭喪一般地高喊道:“小的們……見過百戶大人!”
丁春秋則雙手抱拳道:“稟百戶大人,這三人是小人標下的三個佐領,名叫王大龍、孫二狗、趙三麻子,大人今天頭一日當值,小人便將他們一併喚了過來……”
依大乾官制,青衣衛中的掌旗乃是從七品的官階,下轄三名大佐領,官階從八品,每位大佐領又配兩個小佐領,官階是從九品。
這三個大佐領聽得掌旗引薦,遂紛紛單膝跪倒,各自說道:
“小的王大龍、小的孫二狗、小的趙三馬,見過百戶大人!”
“你的臉上,又沒長麻子,為何要叫你‘趙三麻子’?”徐恪面向那趙三馬問道。
“回稟大人,小人第一天到衛所裡當差,不知是哪個挨千刀的傢伙,將小人好端端的一個名字,竟喚作了‘趙三麻子’……後來大夥兒便都跟著這麼叫,時間一長,小人也就習以為常了……”趙三馬回道。
徐百戶的簽押房中,沒有配備驚堂木。徐恪操起那塊沉香木的鎮紙板,“啪”的一聲打在桌案上,喝道:
“人之名姓,皆是父母所賜,豈可隨意變改!自今往後,本司上下,一律以姓名相稱,若再讓本官聽誰喊出一句‘趙三麻子’,本官定不輕饒!”
房間裡的氛圍,本來讓趙三馬的幾句話一講,已變得輕鬆歡快了許多,如今,徒然聽得那徐百戶一拍鎮紙板,官威凜然,眾人都嚇得心裡一緊,連忙又垂下了頭,將手一拱,各自回道:“小的遵命!”
“你們起來吧……”徐恪向下面跪倒的人揮了揮手,道。
三名大佐領起身肅立一旁。那趙三馬更是一臉的感恩之色,他在青衣衛當差十六年,被人叫了十六年的“趙三麻子”,也受了無數人的諷刺嘲笑。不管他如何與人解釋自己從未長過麻子都是沒用……自己“趙三馬”這一個堂堂正正的大名,竟似給人遺忘了一般……今日總算是有人替自己正了名。這趙三馬內心對徐恪的感激之情,用一句“以身相許”來形容都不為過……
“誰讓你們四個起來的?……”徐恪沉聲說了一句。
那四個衛卒聽得百戶大人叫他們起來,心下一鬆,以為此事已了,剛想起身,聽百戶這一言,頓時臉如死灰,忙又俯身跪倒,匍匐於地,兩腿篩糠……
“你們叫什麼名字,平時是做什麼的?”徐恪問道。
“回大人,小……小的名叫張千,是……是一名衛卒,平時負責看押牢犯……”
“回……回大人,小……小的名叫李……萬,也……也是一名衛卒,平……平時也是負……負責看押犯人……”
“回大人,小的名叫孔小兵,是……是一名卒長,平時負責看押審訊……”
“回大人,小的名叫楊艾,是一名小佐領,平時在詔獄中,乃是依千戶大人之吩咐,專司審訊之職……”
那四人一一向徐恪回稟道。
“哼哼!……你們可知罪?!”徐恪冷然說道。他心下暗想好你個楊艾,我憶起那一日,便是你一手拿著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