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三月十三、酉時、長安城南秋葉草堂】
此刻,徐恪正坐在秋葉草堂的前廳內,喝著趙昱為他親手泡製的“花雨茶”,靜等他的老師秋明禮下值歸家。
這幾日,大約戶部公務繁忙,是以秋明禮直至酉時,依舊遲遲未歸,徐恪只得一個人坐在桌前,一邊飲茶,一邊回想著自己今日行事之得失……
今日一大早,徐恪便得到訊息,他的師兄趙王李義要在青衣衛再度召集眾人,召開案情分析大會。是以他早早地來到了議事堂等待,直至辰時二刻,李義方才姍姍來遲。
未曾想,眾人商議了半天,兀自各執一詞,誰也不能說服對方,幾位京城的高官在議事堂內爭論了半天,到最後也無法形成統一意見。
後來,徐恪見趙王李義匆匆結束了會議,他本想走上前去向師兄獻策,孰料,李義並未理會堂上的任何人,只顧自己大步而出。徐恪見他師兄臉上的神情頗為煩躁,彷彿還有些悶悶不樂,是以也不願遽相打攪,只好目送著李義的背影漸漸遠去。
李義走後,議事堂內的諸位高官也就沒有再爭論下去的必要,於是,幾個人走的走,散的散,只留下徐恪與南宮不語兩人,不約而同地留在原地。
南宮不語打了個手勢,兩人便一同離了議事堂,徑奔南宮的千戶公事房而去。
待得兩人在千戶公事房內落座,南宮命人泡來了一壺上好的花雨茶後,便屏退手下,與徐恪開始談論起這樁京城奇案來……
南宮不語道:“賢弟,這十日來,長安城內接連有人死去,此案已鬧得滿城風雨,聽說昨晚半夜,皇上還把趙王殿下單獨召進了大明宮內。今日,趙王殿下來得這麼晚,我沒猜錯的話,必是趙王與皇上談至凌晨方才回府。照此看來,皇上對這樁案子,也是憂心得緊啊!”
徐恪道:“十天內就死了八個,加上之前死的四個,已有十二個青壯男子離奇死去,死狀又是如此可怖,聽說如今長安城裡的男子,晚上都已嚇得不敢出門。這一番惶惶景象,如何配得上我大乾之‘康元盛世’?皇上他老人家憂心忡忡,自也在情理之中了……”
南宮不語朝公事房大門的方向瞅了瞅,微笑道:“我說賢弟啊!你這口無遮攔的老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皇上雖然曾下旨將你打入了詔獄,可現如今,賢弟不是也因禍得福,非但身入神王閣,成為白老閣主的入室弟子,而且榮升四品,成了我大乾自開國以來,最為年輕的一位千戶?”
徐恪不以為然道:“這勞什子的什麼千戶百戶,小弟倒也未曾放在心上。小弟只是擔心這一樁案子,那貓妖為祟人間,手段歹毒,隨意取人性命,毫無人性可言,其荼毒不可謂不巨!我等忙碌了半月,卻是空無所獲!那貓妖一日不除,接下去不知還有多少長安百姓會無辜遭殃?!”
頓了一頓,徐恪又問道:“南宮兄,今日殿下在堂上問詢捉妖之策,你為何也一言不發呀?”
南宮不語嘆道:“咳!我說話有用麼?有沈都督在那裡坐著,哪還有我南宮說話的地方呀!”
徐恪擺手道:“南宮兄此言差矣!小弟以為,沈環雖為青衣衛都督,但也不能由他一人說了算!青衣衛既有你我同在,又豈能容他隻手遮天?!今日議事堂上,沈環所言,實在大謬!長安城眾多流民乞丐,都是些無衣無食的可憐之人。對這些人朝廷理應安撫收容,怎可隨意將他們抓入青衣衛大牢,對他們妄加苦役?若果真如此,我青衣衛衙門豈不比那些妖精還要可恨?!”
南宮不語卻只是端起了面前的茶盞,略略啜飲了一口名茶,沉吟不語。
徐恪見南宮不答,隨即又侃侃而言道:“再退後一萬步講,就算朝廷無糧派放,無銀安置,也不能對這些流民隨意羅織罪名,濫施抓捕吧?大不了,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