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五月二十七、卯時、大乾青衣衛、大門外】
徐恪與李君羨半路上解救了玉天音之後,兩人接著說說笑笑,便一同入青衣衛上值。兩人甫至大門口,便見守門的八個衛卒一字排開,盡皆正身肅立,齊齊高聲迎道:
“請千戶大人安!”
李君羨只是略略一笑,隨即抬腳入內,他自少年時便已襲爵為官,對於大乾官場之禮儀早已司空見慣,反倒是徐恪,乍見守門的衛卒從平常的兩人添至今日的八人,心下略覺詫異,雙眉微蹙,便問其中的一個衛卒道:
“怎地今日這麼多人守門?是有什麼人要來麼?”
“回千戶大人的話!……”那個被徐恪問話的衛卒名叫黃三,他恭聲答道:“奉北安平司千戶張大人、鑾儀司千戶諸大人諭,自今日起,我青衣衛守門衛增添至八人!”
“呵呵!”徐恪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之色,“咱們青衣衛什麼時候這麼看重排場了?!”他望了望其餘的七個衛卒,追問道:“你們幾個,叫什麼名?來自哪個司?”
“回千戶大人的話!”旁邊的衛卒依次恭聲答道:
“小的名叫楊堃,來自鑾儀司。”
“小的名納影,是北安平司古大人麾下。”
“小的叫周吉人,是鑾儀司的人。”
“小的汪風,在北安平司當差。”
“小的於涔清,在北安平司當差。”
“小的厲容好,在北安平司當差。”
“小的謝聽風,在鑾儀司當差。”
徐恪往八個衛卒的頭頂掃視了一圈,臉上神情似笑非笑,他點了點頭,徐徐說道:
“你們幾個很好啊!一個個杵在那裡跟一尊大神似的,以我看,不如叫你們‘八大天王’好了!”
那八名衛卒,今日裡奉自家千戶大人諭令,來大門前站崗守值,才剛剛站了一個時辰有餘,驀地被眼前的這位徐千戶一通訓話,聽語句皆是褒獎,聽口吻卻滿是嘲諷,各個心中均感惴惴不安。他們自忖站崗這一個多時辰以來,一直是不苟言笑、規規矩矩,身如山峰之挺,腿似鐵板之剛,並無半點過錯,此刻受了千戶大人這一通訓,一個個都不知該如何回話才好,只得依舊如徐恪所言,象“一尊大神”似的杵在那裡,一動不動。
李君羨本已走進了大門之內,見徐恪如小孩子一般地對著守門的衛卒訓話撒氣,他心中噗嗤一笑,忙又走出門外,拉了一把徐恪的手,笑著道:
“賢弟,咱們青衣衛自太祖爺創立以來,已有三百年光景,這門面也該講究點排場了!張千戶與諸千戶多增加幾個看門的人手,這不挺好的麼?”
於是,李君羨再不容徐恪多說,便強拉著徐恪走進大門之內,直往南衙行去。一路上,李君羨不停地打趣道:
“我說賢弟呀!你今日又操的是哪門子閒心?!這門衛設定幾人,與你我何干?你管他兩個也好、八個也罷,就算他張木燁要放八十人去守值,你隨他便是,連沈環這個做都督的都沒二話,你又瞎起什麼哄?!”
徐恪也笑了笑,“不瞞大哥,我就是看著那八個人就這麼齊刷刷站在一起,覺著好笑,適才那一刻,我說他們象是‘八大天王’,倒真是心有所感,實實是發自肺腑之言……”
“你呀!……”
李君羨朝徐恪看了看,不知怎麼的,他心裡忽然興起一股衝動,他只覺得眼前這位青年,雖已是一位官階高過他一級的青鏡司千戶,然在他心中,對方仍是跟一個孩子一樣,時而聰明靈秀,時而又頑皮可愛,時而溫和俊雅,時而又執拗倔強,在那一刻,他心裡竟升起一股如同親人般的感覺,他只想一輩子都守護在對方的身旁,用自己全部的身心去保護他周全。
君羨的內心不由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