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苛刻?!難道每一個人的命運,真的無法改變嗎?”
“命輪究竟是何物?既然這世界有不同的變化發展,難道就不能找到一條讓所有人都滿意的命輪?記得在那條甲子十二線命輪中,我們四個人,還有怡清妹妹,我們一直在一起,一直有說有笑……那本該是多麼美好的命運啊!可偏偏那裡的世界卻變成了一個黑暗的世界。咳!……如今我離開了那個世界的黑暗,回到了這個世界的光明中,沒想到子貝妹妹,你卻永遠離開了我!……”
……
……
徐恪就這樣絮絮叨叨自言自語著,時而傷心嘆氣,時而擦拭眼淚,偶爾有路人經過,見他這副模樣,都不禁要朝他多看兩眼,可他卻渾不在意。
不知過了多久,徐恪終於起身,拜過姚子貝的墳墓後,轉身往長安而回。
走至城門外,忽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乞丐,正趴在地上,不住地向來往路人磕頭:
“各位好心的大爺大叔、哥哥姐姐們:求你們行行好,可憐可憐我這瞎子吧,我已經三天沒吃過東西了,求你們發發慈悲,給點吃的吧!……”
徐恪走進細看,不由吃了一驚。
“趙小剛!”
他清楚記得,在甲子十二線命輪中,那位神秘的“魔尊”竟然就是趙小剛。
沒想到,在這一處命輪中,趙小剛還是趙小剛。
他雙眼已瞎,雙腳腳筋已被挑斷,只能靠雙手撐地,才能勉強行走。
他衣衫破爛,在蕭瑟秋風中已冷得渾身發抖,可此時唯一的所求,卻是希望有人能施捨他一點吃的。
試問這人世間,還能有幾個人活得比他還慘?
可他竟然,還頑強地活著,彷彿在跟自己的命運,做某一種抗爭!
徐恪見他如此可憐,忍不住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放到趙小剛的手中,溫言說道:
“這裡是一百兩,你去城裡的沽衣店買些衣服穿上,肚子餓就去買幾個包子吧……”
言罷,轉身自去。
趙小剛好似認得徐恪的聲音,拿著銀票的手在風中不斷抖動,他望著徐恪離去的方向,雙目雖不能視物,然面色中卻忽起一股恨意。
……
……
幾乎與此同時,在大明宮浴堂殿,皇帝李重盛剛剛泡了一個溫泉浴,舒爽酣暢之餘,聽聞魏王李縝入宮求見,遂於浴堂殿中欣然接見。
皇帝賜魏王座,父子倆略略寒暄了幾句,浴堂殿中的氣氛,祥和而輕鬆。
李重盛先是對李縝此次舉薦的署理鹽務欽差兼任杭州知府李秋大肆誇獎了一番,隨後便問李縝要何封賞?自然,李縝謙恭推辭,不敢受絲毫之獎賞。
此次杭州府鹽稅一百二十萬兩白銀已盡數解送至長安入庫,再加從杭州通判汪再興府中查抄的四十八萬兩,還有之前李縝與秋明禮從各處收繳的朝廷欠銀,目下的大乾國庫,已盈餘四百餘萬兩白銀。
這樣一來,朝廷終於不用為發不出京官俸祿與邊軍軍餉發愁了。
李重盛聞之,不禁龍顏大悅,遂命高良士從宮中取來葡萄美酒,要與李縝痛飲三杯。
李縝見父皇聖心喜悅,便趁機將李秋的密信取出,呈遞到李重盛手中,並懇切奏道:
“父皇,兒臣已查明,無病與兒臣一樣,竟也是父皇的骨肉,論年歲,當排行在第十三。”
李重盛霍然站起身,仔仔細細地看了密信許多遍,方才喟然嘆道:
“無病的母親,想不到,竟然就是‘綠雨’姑娘!”
李縝檢視皇帝神色,心知父皇已確認此事,當下便道:
“無病既然是父皇在民間的骨血,如今又終於認祖歸宗,兒臣懇請父皇恢復十三弟皇子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