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鳴的彙報,李義側頭望向左側上首位的青衣衛都督沈環,問道:
“沈都督,你也是一位辦案老手,對這幾樁案子,你有何高見?”
沈環忙回道:“趙王殿下,依下官愚見,此案之元兇,或許不是平常人!”
“不是平常人,那麼又是什麼人?”李義道。
沈環道:“回殿下,此案雖然已有三位死者,這三位死者分居於長安各地,各自也無關係,但他們死狀卻是一樣,都是離奇而亡!且這三人雖然身份尚未完全查明,然都不是什麼京城中的權貴人物。因之下官推測,殺死這三人的,或許就是妖人!”
“妖人?妖人為何要殺害那三個尋常百姓?”李義又問道。
“殿下,依下官陋見,這妖人必是練了什麼邪功魔法,為了增強自己功力,吸取男子精元以助練功,因此便無端害人性命!”
李義聽得頻頻點頭,他正要開口,未曾想,此時的成克中卻忽然插口道:
“沈大人此言差矣!我堂堂大乾,泱泱大國,聖主在上,百姓欣逢曠古未有的盛世,試問郎朗乾坤之下,何來的妖人妖物?!依成某看,這幾樁命案,就是百姓之間的互相尋仇罷了,他們相互打殺,不是為財,就是為色!”
鍾興鳴此時也終於忍不住,大聲言道:“成大人,若依你所言,這幾樁命案都只是長安百姓間的相互鬥毆而死,那麼,請問成大人,何以每一具屍體都是膚色發黑,身體乾癟,四肢蜷縮,而仵作驗屍卻說屍體全無燒灼之象?若是百姓間相互鬥毆,哪個凡人能有此等力量,能將人打得如同一具幾十年的乾屍一般?”
成克中不慌不忙地反詰道:“那麼鍾大人,依你之見,我大乾京城中,果真是出了妖物?若是妖物為祟,長此以往,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鍾興鳴自覺失策,慌忙擺手言道:“我可沒這麼說啊!剛剛說殺人元兇是妖人的,可是沈……”他剛想說一句“沈大人”之時,話到嘴邊卻又止住,心想我何必為了一句話同時得罪兩位三品大員?當下,他便禁口不再出聲。
李義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目光又望向坐在右側末席的大理寺正卿戴舟。
“戴大人,你且說說看!”
大理寺正卿官拜正四品,雖說品秩不高,但執掌邢獄斷案之事,專司破解京城中各種疑案與奇案,這個時候他應當是堂上最有發言權之人。此刻那戴舟聽得趙王問詢,當下不敢怠慢,急忙躬身回稟道:
“啟稟殿下,卑職以為,若說京城中驟然出現妖物為祟,無端禍害我等凡人,傳出去不免要引起百姓恐慌。如今我大乾正值康元盛世,煌煌天朝之下,諒那些妖魔鬼怪也不敢輕易現身,更何況長安乃我大乾京畿重地,非但有重兵把守,更有白老閣主親自坐鎮於神王閣,就算有個把妖物,也不敢如此大肆殘害人類!……不過,若說這些人都是相互鬥毆而死,瞧他們的死狀又大有蹊蹺之處,是以,依卑職愚見,此案尚須詳加勘察,多方找尋線索,方能推定元兇究竟是何許人也……”
李義聽戴舟這一番長篇大論,不禁眉頭微皺,原本他以為戴舟身為大理寺卿,又聞此人向來以敢於犯言直諫而聞名,今日想必亦有獨到之見解,孰料此際,戴舟這一番對答,聽起來似皇皇大論,卻等於什麼也沒說。
此刻,坐在李義身邊的徐恪卻冷笑道:“依照戴大人的意思,京城中的這幾樁命案,既不是妖人所為,也不像百姓鬥毆,那麼……敢問戴大人,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死的呢?”
戴舟被徐恪一頓搶白,臉上未免有些不太好看,不過他顯然是一位極有涵養之人,見徐恪發問,卻不慌不忙道:
“這個嘛……我剛才不是說了,想要推斷元兇是誰,尚須詳加勘察,多方找尋線索,以目前的案情來看,尚不能遽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