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用本地話道:“多謝!”聲音十分嘶啞。
韋西風道:“先喝點水,慢慢吃點東西再說。”
眼淚從少女臉上淌下來。她抹了一把,又道了一次:“多謝!”
然後開始喝水、吃餅。
士丘成、韋西風幾人自然是要逃跑的。但隔牆有耳,不能用這話來穩定她的情緒。
韋西風想了想,道:“姑娘,這個帳篷裡住的都是老鄉。你不用擔心。合浦郡太守收復了郡城,下步是打是談很難說。出去外面更危險,你先和我們待在一起安全些。”
或許是身為官府小姐的原因,她可能知道合浦郡城最近的變故。
本地人這麼快就收復合浦郡城?這訊息令她震驚。
她瞪大眼睛望著韋西風,沉聲緩緩道:“我信你。”
韋西風聽她這麼說,以右手食指壓了壓自己嘴唇。
對方秒懂他意思,使勁點頭。
隔牆有耳!
兩人互道了姓名。
原來她姓秦,名可怡。是海寧縣令之女。
東吳軍衝入縣衙時,她死志堅定,決不願受辱,只求在反抗中被殺死。不過那些軍士見她生的靚麗,沒有殺她,而是先給千夫長鐘山。
鐘山則想到了韋西風,派人送了過來。
原來,這千夫長鐘山也是墨門弟子。
當年,墨門遭到秦始皇血腥清洗。墨門弟子分散到郡縣各地,隱姓埋名,隱軼在民間。
鐘山家族就是遷徙到東吳的一支。
他見識了韋西風的治療手段後,把他當成了本地墨門弟子。有種自然親近感。
他考慮到那少年與韋西風算是老鄉,也許她不排斥韋西風,所以遣人送給他。
這純粹是鐘聲對韋西風有心示好,才整出的一曲。
晚上,士丘成已經對幾個老鄉交代了秦可怡的事。
大家都是本地人,同仇敵愾,都對她表示了安慰。
由於身處東吳軍營,不能亂說話,大家並沒多講什麼。
秦可怡睡最裡面,韋西風挨著她。然後大家照舊睡下。
興許是一直處於緊張狀態,忽然放鬆,秦可怡很快沉沉入眠,發出微弱呼嚕聲。
戰爭年代,發生啥也不奇怪。
大夥沒當多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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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廣信侯、交州刺史步騭接到呂充的報告時,立馬氣得暴跳如雷。
合浦郡城得而又失,呂充軍隊的後勤保障線斷了根。
以步騭對交州人的理解,合浦郡城對東吳人來說已沒了意義。
因為,只要東吳人再進攻合浦郡城,他們不會死守城門,而會開門迎客。
然後全民皆兵,對東吳人展開遊擊巷戰。
東吳人入城駐紮後,必定是噩夢的開始。
當地人的冷箭,會無時無刻、從各個方向、角度射來。防不勝防。
現在,呂充的大軍,駐紮在合浦郡城與交趾郡城連線的正中間,只是個小縣城。
小縣城本身支撐不起呂充大軍的後勤補給。
但無論是向前進攻交趾郡城,還是回頭進攻合浦郡城,萬一戰事膠著住了,東吳軍就是一支沒有後方保障的危師。
呂充在海寧縣城待不了多久,就會斷糧。
難吶!
步騭仰天長嘆一聲。
他知道,這次出師又失敗了。
敗在了士燮這隻老狐狸的算計之下。
也敗在交州人的眾志成城之下。
步騭使勁揉一揉太陽穴,搓幾把老臉。
清醒下來後,他決定去找士燮談談。
早點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