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亂轉就要挖眼珠,天下的男人全成了瞎子矣。”嗚呼,臭男人的眼睛如果不骨碌碌亂轉,死女人們還能活下去乎?你多看她兩眼,她說你不正經;你咬著牙不看她,該正經了吧,她又說你端著驢臉,架子不小呀;真是左右為難也。而且僅只骨碌碌亂轉不過雞毛蒜皮的焉,臭男人天生的賤骨頭,一旦口袋裡有幾兩銀子,歪主意就會風起雲湧——大體上說,臭男人的歪主意跟銀子的多寡成正比例。這還不算危險,最危險的卻是竟有成群結隊的死女人,見了有錢的大爺,就想到他床上跳脫衣舞,撈他一票。
君沒有見過一則小幽默乎,甲乙兩位如花似玉碰了面,甲如花似玉曰:“啊呀,你哪裡來的這件貂皮大衣呀,至少也值一萬元美金。”乙如花似玉曰:“我男朋友送我的。”甲如花似玉嘆曰:“我掙扎了一輩子,連個袖子都沒掙扎到手。”乙如花似玉駭曰:“掙扎,就是不要掙扎呀。”嗟夫,這句話可謂畫了龍而點了睛,天下固有的是不掙扎的死女人也。
我們這麼說,可不是一篙打落了一船人,而是說社會形形色色,臭男人一天到晚,飄泊在外,一會說開會啦,一會說出差啦,一會說應酬啦,誰曉得他搞些啥名堂?又誰曉得有沒有不掙扎型的女人用“照錢鏡”照他的口袋?要想大大方方的全權信託他玉潔冰清,真是難上加難。有人說死女人天生的是個大醋罐,恐怕不見得,如果把男女的位置那麼一調,死女人到社會做事,整天跟不掙扎型的臭男人一拍即合,而臭男人獨守空閨,提心吊膽之餘,恐怕醋勁更為兇猛,不僅成了醋罐,簡直還要成為醋缸。
據柏楊先生考察,新家法雖已擇吉公佈,頒行天下,恐怕難以真正實行,太太小姐們如果用這種方法真的去猛“管”男人,管的結果,準是一別二十年,管砸了鍋。
卜太太的煩惱(1)
現在,我們介紹謝冰瑩女士的大作《卜太太的煩惱》——
卜太太和她的鴨子屎丈夫,一同移民到美國。這篇小說,擷取了這對夫婦的一段生活,老老實實的描繪出來,字裡行間,一片烏煙瘴氣。
話說滿頭大汗的卜太太從唐人街回到公寓,已經是下午一點過五分啦。她回來後,撲面而來的不是普通家庭裡應有的祥和溫暖,而是鴨子屎丈夫的怒吼。怒吼的是:
“你為什麼不死在外面,還回來幹什麼?你知道我餓的多麼難受?你明知道我不能動。如果能動,老實說,我寧可不要你這種老婆。滾,給我滾。”
原來鴨子屎丈夫得了半身不遂的貴恙,也幸虧他得了這個貴恙,卜太太才沒有滾。卜太太對這種當頭棒喝,早已非常非常的習慣,蓋一灘泥型老奶的哲學是:“每逢丈夫發脾氣時,最好的辦法是沉默,忍住氣,一聲不響。對方看見沒有反應,過時些,也就算了。”可是今天的卜太太大概吃了豹子膽,仔細一瞧,發現她給鴨子屎端在面前的包子、鳳尾魚、香蕉,都不見他孃的啦,忍不住曰:“你吵什麼,隔壁住的都是洋人,已經(為我們整天吵鬧)搬走了兩家了,幸虧現在住的是個聾子,要不然,人家又要退租。你不是吃了東西嗎?還餓什麼?”
鴨子屎氣的發抖,嗓門吼的更大:“你幹什麼去了,說,快說。”這一吼,卜太太剛提起的那股反抗精神,霎時崩潰,結結巴巴曰:“幹什麼去了,等車去了。我已經六十多歲,難道還找男朋友?罵,你儘管罵吧。只要你高興,罵什麼都行,反正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我已經受你的氣四十多年,難道現在就不能再忍?”
這一段如泣如訴,是多麼淒涼,假如這一對夫婦是街頭的小癟三,一點也不稀奇。可是這一對夫婦——鴨子屎丈夫和一灘泥妻子,卻都學問沖天,就十分稀奇矣。嗟夫,四十年之後固已六十多歲,人老珠黃。但四十年之前,卻是二十多歲的美貌嬌娘,不知道為啥如此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