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縫隙的獨佔欲——可,裴越畢竟不是一個人吶,她不能搶走一個母親的孩子——
“裴越,人生不會一帆風順的,可又誰能確定,你現在所遭受的挫折、苦難不是一種財富,不是一種考驗?別可憐地伸出雙手乞求別人的同情,需知這種姿勢與乞丐無異。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渺渺說完這番話,沒有任何停留,轉身就出了房間。
電視裡常演,喜歡你的人得了不治之症或者遭受什麼大的變故,你就得掏心掏肺地照顧他,陪伴他,否則就不能體現你的善良你的仁慈——渺渺不做這種人,每個人的生命都是自己的,別人可以觀望卻無從插足。
她下樓,卻沒有看見阮東庭的人,正在猶豫間,聽見有人叫她——
“旗小姐——”
渺渺轉過身,看見許久不見的安苦——一身紀梵希銀灰色風衣,腰帶利落一系,便勾勒出窈窕纖細的腰,看著她臉上掛著親切的微笑——
在這裡看見安苦,渺渺愣了一下,但馬上就想到安苦和阮東庭的關係,也就不奇怪了,笑著點了下頭,“你好,安小姐。”
“你在找東庭嗎?”
渺渺笑了下,沒答話。
安苦也不在意,“東庭陪瑜姐去休息了——你知道,最近為了小越的事,瑜姐實在是操碎了心,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渺渺點點頭,想必安苦口中的瑜姐就是裴夫人了,看來這安苦和裴家關係也匪淺。
安苦趁機邀請道,“旗小姐,一起去外面走走吧,難得今天天氣還不錯,這在倫敦簡直就是上帝的恩賜——說起來,我和旗小姐也見過好多次了,卻總是來去匆匆,從來沒聊過天——”
渺渺沒有拒絕,和安苦一起走到外面——
安苦說得不錯,天氣確實不錯,這是黃昏時分,天空雖不清澈見底,卻也有一絲兒陽光,暖暖融融的,地面上的深深淺淺的綠色葉都如同油畫一般,被蒙上了一層夢幻的面紗——郊區的空氣很好,吸一口氣,再吐出,覺得身體裡濁物都清理得乾乾淨淨。
渺渺和安苦慢慢地走在小路上,兩邊都是成片的不知名的林子——裴家莊園的風景自然是沒話說,比起小橋流水的秀雅,這裡更有一種開闊氣象。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小越從小就是整個裴家的寶貝疙瘩,誰知道,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真是——唉,我現在相信啊,人也好,事兒也好,真不能太完滿,太得意,否則,招天嫉妒——”
渺渺笑著點頭,安苦看了她一眼,忽然說:“旗小姐,請恕我冒昧,但是我實在忍不住了,我一直就是個直脾氣,你不要覺得我無理才好——旗小姐,你對東庭,到底是怎麼想的?”
渺渺愣住了。
安苦似也知道這問題有多莽撞有多令人為難,所以她顯得有點不知道如何表達——
“我一開始以為你和東庭——但是,我剛剛發現,你和小越似乎也……旗小姐,請相信,並沒有人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是我自己從一些細節揣摩出來的,如果不對——我向你道歉——我看得出來,東庭對你很上心,也許你並不覺得如何,他一直都是那種很剋制的人,很多時候會讓人誤解,但是,我知道,他對你不同——”
安苦認真的眼神讓渺渺也不由自主地重視起來,斟酌了許久,渺渺才開口,“安小姐,我一直以為你和阮東庭是……”
渺渺沒說下去了,她幾次見到阮東庭,他都是和安苦在一起,舉止熟稔親密,也許對其他人來說,這沒什麼,但阮東庭不同,他不是那種會對不相干的女性假以辭色的人。
安苦明白渺渺在說什麼,笑起來,“是的,我喜歡阮東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