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淚由龍怡俏臉珍珠串般滴往地卜。
我心中側然,龍怡的悲哀不只是因龍騰、龍歌而來,打擊得更重的是她的信心和自尊,一向以來,她都唯父親兄長馬首是瞻,以他們的信念為自己的信念,以他們為榮,但這種虛假的“安全感”在昨夜徹底地破碎了。
我愕然道:“我不是說過‘過去的便讓他過去嗎’,為什麼他們還不能釋懷?”
龍怡悲泣道:“你罵他們一頓,他們反而好過點,偏偏你對他們那麼好,使他們感到更對你不起。”
花雲低聲道:“明月的自殺和法言的引退,使他們更不好過。”
我本來對他們父子沒有多大好感,可是現在見他們自責如此之深,印象大改,何況還有龍怡的熱淚在眼前淌著。
我看著被龍怡淚水梁溼了的地毯,腦中靈光一現道:“今晚就讓我在這廳內,舉行一個舞會,除了昨晚的人外,其他人客由你訂出來。”
花雲悄臉亮了起來,風情萬種地瞅了我一眼,道:“我常在想,這世界裡究竟有沒有蘭特公子辦不來的事?”
龍怡抬起哭得紅腫了的雙瞳,感激地望我一眼。
我心中叫糟。
最怕是女人這種含著情意的眼神。
觀瀑館外車水馬龍,館內香衣麗影。
所有人都脫掉了甲冑軍服,換上淨土柔軟鮮豔的綵衣,女仕們當然更刻意打扮起來,使我想起飄香城的宴會。
採柔、妮雅、紅月當起了女主人,殷勤地款待著賓客,一隊樂隊奏著淨土的舞樂。
幸好觀瀑館的主廳極為寬敞,容納百來二百人,絕不成問題。
妮雅派了十多個年青貌美的女親兵,頭插鮮花,換上金黃色的長袍,露出半邊酥胸,託著美酒美食,滿臉笑容穿花蝴蝶般在客人裡勸酒戲食。
天城裡有頭有臉的居民,將領貴胄們都來了。
“當!”
我和戰戰兢兢的龍騰碰響了酒杯,道:“不要說你,連紅石,甚至妮雅不也曾給那妖婦騙倒了,在飄香城差點和我反面破裂,比昨晚還厲害呢。”
其實誰不心知肚明龍騰是私心太過誤信讒言,但人總要找下臺之階,龍騰亦只好乘勢騙騙自己,繃緊的臉容一鬆,眉開服笑地向羞慚滿臉,陪在一旁的龍歌道:“哈!你看,連紅石那老小子也中了奸計,幸好大劍師大人大量,不怪我們呢。”
龍歌的臉皮當然及不上乃父的厚度,勉強一笑,神色仍是很不自然。
妮雅走了過來,抗議道:“剛才我聽到有人提我的名字,是誰說我的壞話?”我奇道:“誰提起你的名字呢,怎麼我聽不到?”
妮雅瞪了我一眼,向龍歌道:“不邀請我跳一支舞嗎?”
龍歌愕了一愕,如夢初酸地躬身道:“請妮雅大公賞臉。”
妮雅微微一笑,拉起龍歌的手,往廳心走去,加入了一對對正翩翩起舞的男女裡。
在我旁的大祭司道:“大劍師,你為何不跳舞?”他心情非常之好,笑容替代了一向的肅穆莊嚴,他真是個值得人敬重有量度的長者。
我搖頭道:“這種舞和帝國的分別很大,我不懂得跳。”
靈智微笑道:“你看小採柔的舞姿多美妙,她跳了兩隻後便比任何人也跳得更好了。”
我苦笑道:“就算我想跳也沒有人來邀請我。”
剛和寧素舞罷回來的燕色大公笑道:“全場的女孩子也想有與大劍師共舞的光榮,可是你被眾大祭司團團圍著,還有龍騰這凶神惡煞的人在旁虎視眈眈,誰敢過來。”
眾人開懷笑罵,僅餘的陰霾也雲散煙消。
我偷看花雲一眼,猶豫著是否要和她跳一隻舞,她也剛好偷望過來,兩人眼光一觸,都嚇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