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瀅雪在半睡半醒間,覺著自己好像靠在了會發燙的牆壁上,但不過片刻,便被那牆壁給推了出去。
牆壁會推人?
茫然地睜開眼,眼前卻是一片黑,不知身在何處,心下惶然,問:“乳孃你在嗎?”
語聲又軟又無措。
嵇堰唇抿了抿,一時沒有開口。
視野逐漸在昏暗中適應,眼前浮現了個模糊的人影,她試探地開口:“是乳孃嗎?”
聲音有些急,帶著置身陌生之境的茫然無措。
嵇堰見她一副欲哭的模樣,心說:這還沒怎麼著呢,就一副他欺負了她的模樣。
“是我。”
低沉男聲落入耳中,驚愕的神色浮現在臉上,好半晌她才費勁的反應了過來,眼前的人影不是乳孃,是嵇堰。
雖知是嵇堰,但許是熟悉的人,竟也心安了許多。
“你怎會在這?”
嵇堰:……
沉默不語,不大想與醉鬼多作解釋。
瀅雪覺得自己是清醒的,但腦袋卻恍恍惚惚。
許久沒有聽到回答,才恍然想起自己是去吃了喜筵,時下是從鄭國公府回嵇府的路上。
她暗惱那果酒後勁大,素日裡她飲上三盞才會像現在這般,是以在席上她也只飲了兩盞,讓自己能保持清醒。
方才昏昏沉沉間好像說了胡話,又好像是做了什麼,一時想不起,只能軟著聲音道:“我頭暈,你別與我計較。”
倒是知道自己醉酒不安分,看來也沒醉糊塗,還知道讓他不計較。
嵇堰暼了她一眼。
他也不是世家鄉紳出身,不愛高門規矩,比起矯揉造作的喚妾身,郎主,這你我的稱呼,聽著也順耳了許多。
馬車漸緩,半晌後停了下來,馬車外傳來胡邑的聲音:“二哥,到了。”
嵇堰率先下馬車,先行到後邊馬車把母親扶了下來。
嵇老夫人在宴上也多吃了幾盞果酒,一路上也是昏昏沉沉的。
下了馬車後,昏昏然的提不起勁。
嵇堰把母親扶下來後,吩咐顧媼和女婢扶著母親回去,好生照顧。
“阿沅,晚間你宿在阿孃的屋中,也好照看。”
嵇沅乖順地點了點頭,應:“二哥你放心,我會照看好阿孃的,”
目送母親妹妹回府,嵇堰這才轉身看向前邊的馬車。
“誒,誒,姑娘你小心些。”蘿茵扶著自家主子下馬車,因主子步子不穩,扶得有些吃力,偏生也沒個有眼力勁的婢女來扶著。
左右瞧了眼,好似都是男僕從,也就老夫人那邊帶了幾個女婢。
沒人幫忙,只得小心些,免得主子摔了。
“這馬車怎麼在晃?”瀅雪不解的呢喃道。
蘿茵:……
不是馬車在晃,是姑娘你自個在晃呀。
瀅雪望著馬車下的腳凳,有了重
影,一時不敢下腳。
還沒想明白怎麼下腳,一聲“我來吧。”,蘿茵便鬆開了手。她尚未反應過來,就被人掐住了腰身,身體一騰空,不過三息,腳便踩在了實地上。
嘴唇微張,愣怔著,似乎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好半晌才怔怔地看向嵇堰,只覺得頭暈,腰上被觸碰到的地方發燙。
燭光亮了許多,嵇堰也清楚的瞧清楚了戚氏現在的模樣。烏絲雲鬢,因醉酒,兩頰白裡透紅,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霧霾霾的,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細不可察的垂眸暼了眼那腰身。
襦裙不顯腰,方才雙手掐上去,幾乎細得能兩手合攏。那般細卻偏生不硌手,反而軟得似沒骨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