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在老哥說到這裡時他就吐血了,晶瑩剔透如紅寶石的血珠串連成霧、半數噴灑在老爸的胸口和皮靴上,半數則噴濺在地板上的白熊地毯,隨著熊皮的染紅,老哥的身體也緩緩順著牆壁歪倒。
反應最快的是老爸,他一把卷起老哥癱軟的身體就往外跑,老媽和梧桐則聚在我身邊對我噓寒問暖,但這些空泛的問題只會讓我覺得空虛,直到老媽最後一個問句提醒了我──
“奇犽……伊耳迷掐你哪裡了?還痛嗎?”老媽一邊問一邊伸手向我摸來,我本能的想縮頭,但想到老媽打老哥時那雷霆萬鈞的一擊,最後還是忍住了、任由她帶點溫度的手軟軟的揉搓著我的脖子,還好這次不痛……不然我說不定會哭出來──不痛!?
我愣住了,推開老媽的手自己摸摸脖子──不會痛!?為什麼不會痛!?不管我怎麼不信邪的輕摸重掐,原本連睡覺碰到枕頭都痛的瘀青彷彿消失不存在了一般,難道哥哥他摸我脖子是在為我治傷?怎麼可能……
“怎麼了嗎?奇犽?”老媽陰森森的電子眼紅光刺人的向我掃來,我想起老媽平常對我犯錯時的手段,身體一抖的搖了頭:“沒有……什麼都沒有……”
……
在保全自己和說出真相之間,我膽怯了,膽怯的以養病之名選擇了逃避、在房間裡悶了三天,然後才偶然的從送飯的家人口中知道,老哥已經被老爸趕出家門了。
我說不出那時的心情是什麼,只得又縮回房間悶了幾天,等到我被硬拖出來加強訓練的時候,我看很多東西也不一樣了……
時間慢慢的過了兩年,說很慢是因為無聊,無聊、無聊、什麼東西都很無聊、做什麼事都會很無聊,好多原本會感興趣的東西都變得好無聊,我對一切的一切都提不起興趣,只有偶爾會摩挲著老哥四歲時送給我的一個小小滑板,吃著巧克力發著呆,但在我的乳牙被蛀掉一顆之後,我連這僅剩的樂趣都被剝奪了。
先是老爸二話不說的在我面前燒了所有的巧克力糖、再來是早該被千刀萬剮的死肥豬“一不小心”的踩碎了我的滑板,雖然那個尺寸只適合很小的小孩而早該被丟棄,我還是無可遏止的發怒了。
在狠狠海扁死豬一頓後,我買了很多滑板,卻始終找不到相同的感覺,最後只好老抱著一個相同款式的滑板在家中四處閒逛,偶爾欺負一下家裡的三毛和細寬等人,卻完全沒有高興的感覺。
空虛……真的好空虛……能填補這種空虛感覺得東西是什麼?我上網查資料也翻了幾本書,上面說,我需要個朋友……
朋友是什麼?這個陌生的字詞我不懂,相同年齡間相處良好的友伴?我於是將目標瞄準和老哥離家同年進入的見習管家卡娜麗亞,她的年齡和我差不多,她能成為我的朋友嗎?
我甚至願意送出我心愛的滑板來做建交禮品,但她以我是主子她是下人的理由拒絕了……我只得繼續無所事事的過了下去,一年過去了,然後又是一年……在這段時間內,除了和老爸外出殺人,我沒有踏出過家門一步,但以往習慣了的生活卻早就乏味了起來。
我於是再度上網尋找著解決之道,什麼刺激什麼危險就往那方向找,最後,我找到了一個驚險又刺激的職業──獵人……
我趁老爸不在時逃出家門,在這之前當然刺傷了死胖子的側腹和老媽的臉,她的電子眼可能得換造型了,不過我沒有愧疚的感覺。
我要逃家,我要自由,我要填補我心中的洞……或許我也可以找到被趕出去的老哥……如果找到的話,我能不能跟他說,對不起呢?
我想,我得培養我的勇氣……
以母之名………樓西的番外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淌著,從陽光照射下的影子到夜晚月光中的朦朧,從風過無痕的叢山